此刻的赵柯就像是一只在热锅上被碳烤的蚂蚁,倏尔又是一只在搬家途中偶尔迷失归途误入极地的野兔,被侵入机体的蚀骨寒风吞噬着。冷热交替间赵柯能感受有一团火源靠近,包裹着自己,久违了的温暖让赵柯不由得钻入,不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此刻的真实温度她也要牢牢把握住。
脑袋迷糊的赵柯终于在做完似一团浆糊般的梦中惊醒,眼前是极致的冷调装修风格,刚先开口,嘶哑的喉咙却不允许,“水~水~”
“小姐你醒了!好,我立刻给你。”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急匆匆捧着碗水忙垫起枕头掖在女孩腰部,忙扶着她坐起,赵柯连喝了两大碗才觉得舒坦下来。刚醒来光顾着喝水这才注意到身旁的这位大婶,只见她两眼放光,忙拉着妇女的手。
“林姨怎么是你!”赵柯整个人洋溢着不同于以往的精神气,相逢的喜悦还没消散。赵柯倏尔一怔,“林姨,我现在是在哪里?”
林姨脸上慈爱的笑缓缓地凝滞下来,“小姐,你现在在冯少爷这边的别墅,前两天你突然发起高烧,少爷急得不行,没合眼地照顾你俩宿了,这不公司有事把他叫回去了,这会你醒了,我立刻跟少爷说。”
抓着林姨的手在听到这些话之后默默地松开了,呆了呆,好一会才讲话:“林姨,你叫他什么?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的吗?”
只见眼前这个眼角布有皱纹的妇女欠了欠身子,瞥了赵柯一眼:“孩子啊,很多事情你不能光看表面的,冯少爷他……”她还想说点什么,被赵柯打断。
“林姨,你知道你现在为他做事,说的话做的事都有自己的立场,如果你要劝我好好跟他过就算了。“赵柯苦涩地低下了头。
林姨叹了口气,摸了摸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孩子啊,苦了你了。”
赵柯强忍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躲在她怀里忍着发出呜咽的声响。浮光掠动,微风吹拂起帘角。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歇了下来。
赵柯靠在靠背上,小脸蛋哭的是红扑扑的,奶着声音说:“姨,我饿了。”
“好咧,姨这就给你承粥去,你再躺着休息会。”
……
林姨匆忙赶到厨房,准备把冯子骞煮好的白粥端过去,刚端好粥一回身便看见挺拔的男人站在一侧端过粥。
“冯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巧想和你说,小姐她醒了。”
“嗯,她感觉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正闹着要吃东西呢,冯少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挑起俊眉,郁结有隐隐的不耐,“有些话不当讲就不必讲,林姨,注意自己的身份。”
听见这话眼前这个妇人仿佛一瞬之间老了好几岁。这话,原是她对着曾经的冯子骞说的话,时移事易,兜兜转转倒像是身份反转一般,她只恨自己从前倚老卖老。
赵柯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不由得哀叹,要是两年前的自己或许还会觉得环境一般,现在的自己只当这些是皮肉交易换来的,顿觉索然无味。
听见脚步声,赵柯捧着张笑脸回头,“林……,你怎么回来了?”
赵柯失落地低着头本不打算理会,猛地想到自己现在和他之间不堪的关系,寄人篱下,又是那种关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摆脸子。
她缓缓地抬起头扯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那个,听林姨说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谢谢。”说完眼光往一边撇去,手指揪结在一起。
“赵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赵柯的微笑凝滞住,这种针尖对麦芒的状态让她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场面不那么尴尬,索性闭嘴。
男人伸出一双大手扶住她,拿了个枕头放在她的背部,冷冷地抛下几个字,“躺好”。
赵柯适才觉得舒服很多,肚皮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打破了俩人之间的诡异氛围。
赵柯脸红的跟什么似的低头纂手,男人坐在床的一侧弯了弯唇角,端起盘里冒着热气的白粥。
冯子骞对着碗口吹气,用汤匙稍了口送到她的嘴边,“张嘴。”
女孩张着嘴吞咽着热气腾腾的白粥,眼神喵到一旁的小菜,冯子骞当下立刻给她挑了点小菜陪着粥,不一会一碗粥便见了底,这几天躺在病床上她饿的不行了,见男人转身误以为他要收拾碗筷,“我…我还没吃饱。”
冯子骞哪里会不知道她,转身也只是为了再添碗粥,于是又乘了碗粥。
“张嘴,饭桶。”
她就知道冯子骞一天不说她就难受,不过看在她给自己喂饭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落日的余晖像是给男人的西装革履上镀了层金,赵柯吃的七八分饱了才敢偷偷看他,男人正认真地盯着白粥往女孩地嘴唇送,他的眼睛里有了几似红血丝,她这才确认男人曾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自己几日。
“我饱了,你也去吃点吧,我想睡觉了。”冯子骞给她喂完药,她忙钻进被窝里,眼睛扯着被单只漏出一双露怯的双眼,像是一只懵懂的白兔。
冯子骞扯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睡觉。赵柯转过身来,实在是受不了他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自己看,紧张地思绪渐渐放松下来,加上药物副作用带来的昏昏欲睡感,没过一会她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掖了掖被子,男人不再打扰,忙熄了灯,留给她一室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