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园墙外有一处清浅的池子,边缘只用些石子与主道隔开,四周没什么树木,是以一眼就能看到边上站着两个人。幸而眼下已是深夜,万物皆眠。
云澍白日里因为其他事而转移了的注意力此刻又再度紧绷起来,面前的人长着一张俊雅温柔的脸,连看看向她的眼睛也是那样柔柔的,可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擂鼓般骤响。
不要提,不要说……
她在心里如是祈祷,显然他没能读出这些情绪,只想问出自己在乎的问题:
“华香寺……”
“闭嘴!”
“那日桃林里难道不是你我二人?为什么后来你要一声不响就走?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初被她打断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但见到云澍脸上连夜色里也掩不住的气急和羞涩神情,他又笑了。
“我不过上山替父亲采些药草,碰巧到了那儿。后来酒劲太大害的我头疼,便先回去了。”她语速很快,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陆希濂认真地看她的脸,然后用一种很诚挚地语气说:“白天见你伶牙俐齿地批驳他们,与那日桃林中很像,脑子里有一堆大道理,说教起来头头是道。这会儿又见你闪躲慌张像只鹿儿,比先前那样竟可爱许多。”
云澍被他噎住,这人倒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听。她撇撇嘴道:“我且当你这是在夸我,收下了,多谢。还有事吗?”
陆希濂摇摇头:“我闲来无事去藏书阁看看,回来正碰见你从冬园走出。冬园是男子的住所,深夜逗留,有事的应该是你。”看她一脸无谓,陆希濂继续道:“你与唐一鸣很熟识吗?一进来不见你去结交其他女子,就专和他呆在一处。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流言,甚至能找出更多的道理来反驳他们,可我有些不好受。”
他规规矩矩地站着,与她保持着一个刚刚好的距离,除拉她到此之外,一点逾越的举动都没有,可怎么他说的话就这么让她臊得慌?
“你有什么不好受?我二人之间并无瓜葛。”云澍梗着脖子犹在装傻,他们有没有瓜葛,她自己心知肚明。“你很莫名其妙,恕我不奉陪了,明天还有事做,告辞了。”
一回身,云澍迈开步子要离开此地,没想到一步踏空,接着凉意瞬间漫上足尖,进而浸透整只右腿。
该死!
她简直想尖叫,为什么转身面对的不是院门,而是那汪池子!没什么景致也没什么作用,莫名其妙被挖出来的池子,跟那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池子!
“欸?希濂?这么晚还在那儿干什么呢?我怎么听到水声,是你踩进池子里了么?”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廊上偏偏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慵懒的哈欠,两人都听出是明远,一面说着话一面望这头走过来。
“不过几颗石子落进去罢了,我从藏书阁回来,这就要去歇息了。”细听之下他声音有些紧张,不过刚睡醒起夜的明远不会发现这个。云澍被人一把扯进怀里,像拎一只小鸡崽一样拎回冬园,他身量比她高出不少,宽大的袍子遮住她纤细的身影,只一瞬就没入其中一个房间里去。明远奇怪地看着陆希濂的背影风一样闪过,又打了个哈欠,边往茅房走边自言自语道:
“果然状元之材,这么晚还苦读……”
————————
晚上有事先简短地上一个场景。直接一见面脱了衣服就做的情节我自己有点接受无能,毕竟角色既然是一个角色,应当就会有他的性格和行事的方式,希濂是一个温柔的孩子,他对这个世界有很多好奇的东西,性应当只是其中一项,所以需要一些空间来过渡。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被理解哈哈,下章保证是肉,拼了老命让它H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