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知故犯--开学

S市临海,夜风中气息都是咸湿,空气仿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热的,夹杂着烧烤和柠檬的味道。

晚自修上课前,陆沉沉抱着军训服从洗衣间出来,刚走到312门口,就听到徐茉莉用嗲嗲的声音在打电话。

实在太软侬了,第一次在在寝室见到室友的时候,她还以为徐茉莉是上海人。

陆沉沉走进去,寝室里很安静,对床冯熹微正在埋头刷题,斜角的宣淼在玩手机,一个劲儿地戳个不停。

小小的屋子里只听到徐茉莉在发嗲。

陆沉沉把军训服晒出去,从阳台上折回来,她还在嗲个不停,翘着兰花指在叫爸爸。

这可不是她的亲爸爸,徐茉莉叫的是她老公。

没错,老公。

大学寝室是社会的小缩影,陆沉沉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到明德大学的人文分院报道,陆长河帮她把行李搬到312寝室,眼瞅着门口站了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西装男,以为是哪个同学的家长,热情得上前打招呼。

男人挺友善的,和陆长河东拉西扯地聊了些家常,直到陆长河客套地夸一句他女儿徐茉莉长得真是乖巧好看,男人才微微一笑,对他说:

“我是她丈夫。”

毫不夸张,陆长河当时的表情都快裂开了。

与之相比,徐茉莉本人就淡定许多,根本不拿这当一回事。

大一新生规定晚上要自修,并且先进行长达十天的封闭式军训,班助为了让大家尽快熟悉起来,安排了每一个社恐患者最害怕的环节——

自我介绍。

从学号第一个开始。

第一个是冯熹微。

相比徐茉莉给人的深刻印象,这位室友在陆沉沉的眼里就只剩下了爱学习一个特点。

原因无他,她在到312的第一天,从28寸行李箱中掏出来的不是日常用品更不是化妆品,而是一沓厚厚的考研书籍。

她对其他三人说:“我大学准备考研,然后读博士,再是博士后,顺利的话我还打算出国深造。”

嗯……有志向。

陆沉沉想。

所以呢?

冯熹微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说:“所以除了学习之外的课余活动,我全都不参与,你们以后也都不用来问我了。”

哦,原来是打个招呼提前声明。

够学霸。

冯学霸被班助点了名,放下手里那本厚厚的考研英语书,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讲台上。

她环视了底下一圈的同学,表情看起来实在有些茫然,还有些疑惑。

行政管理三班鸦雀无声。

班助露出一个胃疼的表情,她大概也没想到第一个就碰上了社恐,纠结得眉毛都在抽搐。

全班同学都在等着她发言,冯学霸又扫视了一周,思考了几秒,选择了一个熟悉的说法。

“我叫冯熹微。”她顿了顿,抬手摸摸眼镜,“我要考研。”

班助:“……”

全班:“……”

冯学霸如释重负地走下台,下一个英勇就义的是已婚人士徐茉莉。

换了个人,气氛就不同了。其实从晚自修一开始大家就或多或少地有注意到,班里两个容貌极其出色的女孩子。

一艳一娇,各有特色,活脱脱的野玫瑰与白茉莉。

巧了,还都在312。

徐茉莉一站上去,底下男生的眼睛跟饿狼似的,齐刷刷地都堆叠在她身上。

她抬手,直接提起话筒,放到唇边,还是那把嗲里嗲气的嗓子。

“徐茉莉,徐就是那个徐,茉莉就是茉莉花的茉莉,我没什么别的好说的,就一点。”

她刻意停了三秒,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换上一副调笑的面孔,说:“我结婚了。”

班助:“……”

全班:“……”

我日哦。

再下一个是陆沉沉。

班助已经用一副救命的眼神在看着她了。

陆沉沉站到桌案后,调了调话筒。她不把鹅颈话筒提起来,而是自己慢慢俯下身去,停留在一个恰当的角度,从底下看,除了她精巧的锁骨,什么也看不到。

但就是那一节白皙,也足够化作诱人的风月。她这张脸攻击性强到吓人,完全脱离了稚嫩,浑身满满当当都是在男女关系里浸润许久才有的风情。

有男生的眼睛都看直了。

宣淼瞧着她,很不屑地嘀咕:“狐狸精。”

徐茉莉听到了,斜斜地瞥过去一眼,没说话。

上头,陆沉沉扶着话筒,五个酒红色的指甲盖绕着黑色的线,衬得手指越发白嫩。

她拢了拢头发,隔着人群看向某个点,说:“我是陆沉沉,陆地的陆,沉睡的沉。”

男同学们满意地点点头。

嗯,好名字。

紧接着,下一句话:

“我有男朋友了。”

班助:“……”

全班:“……”

陆沉沉:“我们高三就在一起了。”

“……”

角落里,有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陆沉沉抬头看过去,正好瞧见宣淼有些无语的脸色,和身边徐茉莉冲她快速眨巴了两下的眼睛。

陆沉沉看懂了。

确认过眼神,是一路货色的人。

什么白茉莉,分明是食人花。

有男生嘟囔:“我靠,搞什么……谁啊这么缺德,都不给别人留口吃的。”

陆沉沉微微一笑,说:“本校临床医学专业,本硕博八年连读。”

“……”

全班男生的心情顿时化成了两个字,飘荡在三班教室的上空。

我、操。

明德大学医学部的临床医学专业,是本校的王牌专业之一,甚至可以说是之首。

非常、特别、极其、变态地难考。

能考上的都特么是神仙。

就这,还能分出时间谈恋爱。

牛逼牛逼。

服,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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