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严宫一片萧瑟,外面不过几个交头接耳的士兵守候。
这里是前朝遗留或是被贬的妃子们的住所,灰墙黄瓦,年久失修。
“爹爹,求求您了,吃一口吧。”一个看似五六岁的稚嫩女童跪在破败的床榻边哀求道。
今天她好不容易爬了墙去偷到了几个剩馒头,满心欢喜的想要拿给爹爹,可是他却一口都不要,还生气的骂她。
爹爹自从生了病后性子越发古怪了,时而欢笑时而哭泣。
“我不要吃!”床上的男子相貌姣好,身若扶柳,却是一片病容,他把床边的女童推搡开。
女童小巧的身子撞在冰冷的地上,疼痛令她留下泪来,可就算如此,她还是爬到床边,扯着男子的衣角。
他望着自己女儿通红的眼角,又何尝不心疼呢,这可是他十月怀胎的孩子啊。
他抚摸着女童的发顶悲伤说道:“你我父女在这冷宫无依无靠,我又患此重病,生死早已不由我。”
他早已知晓了些消息,冷宫外已经改朝换代,凤后膝下无女,这皇宫中除了被众人遗忘的安儿,其他皇女已经死的死,残的残,过继是迟早的事,而他这个生父,只能被禁锢,怎可能与日后的女帝有任何的关系呢?
他望着膝下白肌玉肤的可爱女童是又喜又忧,安儿往后再也不必跟着他受苦了,可是却不能与他岁岁相见了。
“爹爹!”李安枝年纪小,不懂得他在说什么,可是看着他悲伤的神情,也不由得伤心。
“安儿,听爹爹说,日后离了爹爹,也不能在凤后面前说要见爹爹,知道么?”他叮嘱着李安枝,安枝与凤后本就不是亲血骨肉,父女离心更是大忌。
凤后?凤后是谁呀?她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农月看着迷茫的女儿,不禁有些着急,他摇着女儿小小的肩问道:“安儿,你听清楚了么?”
要她不提爹爹,大抵是什么坏人。
她不高兴的回答了声是。
“安儿真乖。”农月欣慰的把她抱入怀中。
他没想到,分离竟是来的那么快。
在当天下午,一群官兵就闯了进来,把他的安儿接走了,而他则被移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可他明白,这不过是囚禁他的牢笼罢了。
李安枝与爹爹分离了,她伤心的哭了出来,可不管她怎么哀求那些接她走的官兵,他们也不发一言。
他们把她送到了一个很豪华的地方,比她生活了六年的冷宫要大上好几倍呢,琼楼玉宇,白玉的墙,琉璃的瓦,一旁还站着好多侍女,那衣料看着就光滑昂贵。
但她还是哭,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爹爹不见了,她要爹爹。
李安枝呜呜的哽咽,用小手擦着红红的眼睛,一旁的侍女姐姐走了过来,用一块镶着金丝的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叫她不要哭,那手帕,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
“姐姐,我要爹爹,你知道令严宫在哪嘛?”李安枝扯着那侍女的衣角。
侍女只是柔柔的福身说道:“小殿下,凤后等会儿会来看您,您还是先沐浴吧。”
凤后?就是那个爹爹让她不要提起爹爹的凤后,他一定是个坏人。
侍女的身上很香,一时就把李安枝吸引了,小小的孩童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洗完澡之后,她们给她穿上了漂亮的衣裳,梳了好看的头型,镜中的她,一时让李安枝有些陌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好看的自己。
镜中的女童稚嫩,白玉脸庞有着微微的红晕,像那二月枝头的桃花,小巧的鼻,红润的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眼尾天然的红,一点泪痣更是娇媚。
一旁的侍女笑道:“小殿下真是国色天香,这美貌当真是继承了凤后的呢。”
可她,明明不是那个人的女儿啊,她是爹爹的女儿,一时间她又有些伤心。
“凤后驾到!”太监尖利的嗓音传来,所有的侍女都退到一旁低头福身。
“参见凤后。”
“退下吧”一道悦耳至极的男声,带着难言的喜悦。
入目的就是一个极好看的男子,清俊又妩媚,动人而不风尘,漆黑的发被两只金鸟缠成的凤冠束起,后脑的发却整齐的披在身后,一身玉白的衣服上绣着几朵用天蚕丝织就成的白莲,一双凤眸上扬,噙着笑意望着她,殷红的嘴唇微勾着,俨然九重天的仙子下凡。
“孩子,到本宫身边来。”林君兮拍拍手,示意李安枝过来。
这...就是凤后么?
李安枝犹豫了一下,便跑着过去了,一下子被凤后抱住。
娇小芬芳的身体入怀,带着一股幽香,让他喜悦。
“唤做安枝是吗?当真是娇怜可爱”
爹爹说,见到凤后,要听话。
李安枝小小的手握住凤后宽大的手掌甜甜的说:“儿臣见到父后很高兴。”
凤后眼眸微眯,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
他揉捏着掌心中幼童的手,享受着那细嫩的触感:“吾儿真乖,你今后可是这李氏江山的帝王了,不可再称我了,要说朕,不过...在本宫面前随你怎样,都无妨。”
李安枝柔顺的说了声是,凤后捧着她的小脑袋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眼中,不是父女间温馨的亲情,也不是仇视的恨意,明显是深沉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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