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萧,偶然的一丝阳光刺痛他的双眼,终於唤回深层封锁的意识。
日正当中的暖阳刺激了血液的流动,冻僵的手指下意识地抽搐,在雪地留下了浅浅的抓痕。
缓了好一段时间,他才慢慢自雪地坐起。明媚的阳光只提供了短暂又有限的温暖,冷风依旧往他身上刮过。每一口呼吸都是缓慢而仔细的,深怕刺骨的温度侵入体内。
这是哪里?直视着前方雪白的树林,耳边一片寂静,只有风的喧嚣,他完全摸不着头绪。好在御寒装备齐全,倒不至於冷死在这一片荒芜中。
他清点过背包里的保命道具,乾粮、药品还有一把短刀,不晓得靠这点东西能不能撑到救援抵达。然而,此刻更急需的是保持体温,白日短暂的太阳不过是老天的怜悯,按体感判断夜里的低温若不生火,人类是撑不了多久的。
背上包,用树枝在自己醒来的地方做上记号,也虔诚的祈祷救援及早抵达,才缓步走进树林里。
他努力回想为什麽自己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不仅完全想不起来,更悲惨的是他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
树林很大,他在其中走了三天三夜,白天探路摸索,夜里紮营生火,如果顺利,偶尔能在林中找到落单的小动物,只是动物的模样着实令他困惑……哪来的野兔能长到一尺长,一张嘴就是一口皮肉,一踢腿差点能开肠剖肚的?
可惜冬日里的猎物通常瘦到皮包骨,长得再壮也都是啃不了的骨头。他一边包紮被蹭掉的皮肉,一边可惜。
柴火劈啪声中,他敏锐的察觉黑暗中的异样,抄起背包,手脚俐落的上树躲藏。下一瞬扑向他方才位置的是一头怒气冲天的山猪。
目测山猪的身长至少要两尺,一对獠牙更是长得顶天,他想如果被这头山猪扑倒,大概不死也去半条命……这里的动物到底吃什麽长大的,怎麽一个个都变异似的凶残。
山猪嗅了嗅终於找到气味的去向,头壳开始往他所在的树撞,震得树上的他差点抱不住,未免自己成为山猪蹄下亡魂,他决定先发制猪。
捏紧手中短刀,在山猪再一次撞上大树时一跃而下,位置正好靠近牠的大脑袋,短刀就最脆弱的眼球刺入,山猪吃痛挣扎,他迅速跳开那庞大身躯,见牠往黑暗中直直冲去,不见影。
「靠,刀没了。」他想自己应该是很可靠的男人,但是整个背包都要翻破了,依然没见到任何备用武器,才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无条件信任。
生无可恋的他将目光落在兔骨堆上,挑出其中最长的腿骨往树一敲,腿骨应声断成两截,这是一只骨质疏松的兔子。
深怕再有意外到来,他添足了柴火,认准了一颗够粗壮的大树,准备整晚在上面度过,明天再找个安全地方占地为王。
後半夜悄然无声,睡了一夜好觉,醒来後眯眼瞧着看似与昨日别无二致的雪景,心底响起不妙的警告,这天象是要降雪的样子。
脚程加快,今天要真没找到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今晚他就能直接成冻死骨了。
约莫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找到了一处合适的洞窟,洞口隐密又不大,往里一瞧没看见底,显然有足够的空间藏匿,只希望这地方别是已经有屋主了。
不过就算有,他也打算借住到冬天结束了,他边打定主意,边小心翼翼地潜入。
洞穴内有些凌乱的痕迹,还有动物的碎骨,再往里走,微弱的哼哼声传来,他屏住呼吸向前走,草堆中一对婴儿睁着水灵灵的眼,挥舞双手。
出乎意料的发现让他脑子停了顿,下一瞬身体被一庞然大物扑倒,摔在硬实的地板上浑身像要散架了一样疼,定睛一看压在他身上的是一只巨大的狼,一双冷冽的银白瞳孔盯住他,呲牙裂嘴的表示威胁。
身体被压制在地,他仅能缓缓抬头,眼神快速测量出与婴儿的距离後,前额重重往大狼的鼻子一撞。接着抬腿重顶野兽柔软的腹部,藉机脱身,最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一对婴儿要脱离狼窟。
「吼嗷!站住!」一阵狼嚎後,再逃出洞口前他听见身後传来人声。「我的,孩子!」
他回首时,一道挺拔的人影已经闪至他的眼前,粗壮的手臂箝住他的脖子,低沉的语调命令道:「放下,孩子。」
把一对婴儿独自放在冰天雪地下面对野兽,你他妈算什麽父亲!缺氧导致眼前一黑,他满脑子只剩下对男人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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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刺骨冷风勾起他的求生意志,脖子被人紧掐的触感尚存,他难受的咳了几下。同时,洞窟里传来了婴儿的声响,那男人跟一对婴儿还在,这些不是自己一人在冰天雪地里精神错乱幻想出来的情节。
他在门口点燃火把,再次走进洞穴深处,他有太多疑问了,虽然带着一对婴儿出现在荒野的男人也同样充满疑点,但他别无选择。
火光照亮洞穴,婴儿嘻嘻闹闹的声音响亮,只不过他看见的却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只受到婴儿无情蹂躏的大灰狼。
大灰狼明显再次戒备起来,叼着婴儿扔到自己身後的草堆护着。
「操,原来他妈是看门狗吗。」难怪放心扔下婴儿离开,他心想早上白浪费感情了。
看出灰狼的戒备,他不打算上前找架打,只在洞穴的另外一端把火堆升起,昨夜剩下的兔肉串成烤肉串,放到火边慢慢烤。
雪水顺着脖颈沾湿外套内的上衣,裹得全身发冷,他想乾脆趁风雪还没大起来把衣服也烤乾,动手便脱下上衣。
营火的热气迎面而来,紧绷的神经才稍稍和缓,他给肉串转了面,对面的一对婴儿用着不寻常的速度朝他爬来。怕初生之犊不畏火,他连忙把两孩子捞到怀里,阻止他们继续靠近火堆。
「我没吃烤婴儿的习惯啊。」总归看到自己以外的人类了,他心情挺好的开玩笑,尽管这两个孩子根本还听不懂人话。
俗话说小孩的屁股三把火,总共六把火在怀,令他感觉产生了比火堆还暖和的错觉。
他仔细观察起这两个孩子,原先他以为他们老爸为了给他们保暖,在他们身上绕了些皮毛,结果近身一摸,那些皮毛竟是从他们自己身上长出来的。
是他脱离婴儿时期太久了吗?他怎麽不记得小孩子会浑身毛的模样?
他陷入沉思,直到胸前两点乳头感觉到又湿又痒才回神,两手轻捏他们的肉脸颊制止。「喂喂喂,这里没有奶,不准吸!」
一对婴儿马上变脸,小声的嘤嘤,同时也吸引到灰狼的注意。身形巨大的灰狼起身徐徐的走来,他也跟着全身紧绷戒备着。
灰狼停在一步之遥处坐下,忽然狼的五官身形开始变化,转眼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赤裸大男人,只不过与自己不同的是对方的胸前与下身布满了浓密毛发。
「喂奶。」这一低沉的嗓音,硄的唤起了他的记忆,是他妈那个差点把他一条命掐没了的男人!
「你他妈是什麽怪物!」
再一想手上两个毛发异常浓密的婴儿是他的种,这两个也是小怪物,双手差点要抱不住。
男人皱眉,又重复道:「喂奶。」
「没有!我他妈一个大男人没那什麽功能,要喂你怎麽不自己来!」他气到笑出来,手上两个孩子推还给对方。「滚开!」
婴儿从小声的嘤嘤,变成嚎啕大哭,男人心疼自己的孩子们,上前把人揽到怀里,迫使他袒露胸膛,而且力气之大他竟难以反抗,一双粗糙的手不知轻重的刺激敏感的乳头,搓到两粒乳尖红通通的肿起,男人还不满的嫌弃。「小。」
你他妈这麽大,怎麽不自己父代母职,献上大胸肌给自己宝宝吸,非要猥亵他算他妈什麽东西!
两个婴儿再次愉快的含住他的乳头吸吮,吮得啧啧作响,虽然什麽也没吸出来,他们已经感觉心满意足了,最後恋恋不舍得含着乳尖,缓缓睡下。
他小心地将自己的胸口脱离婴儿的小嘴,深怕闹醒了他们还会继续吵着要吃奶。
但见他们父亲动作称不上温柔地将他们塞回草堆中也没吱一声,又觉得他多虑了。
孩子他是下不了手,不过对着眼前这慈父倒是完全没问题,趁着男人还在给孩子舖草堆时,从一旁扑上,新仇加旧恨,一拳头狠砸向男人的下巴。「去你妈的!」
接着再想揍,两拳都被拉住,抽都抽不回来,地上的男人上下打量他,他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直到发现对方的视线似乎停留在他胸前,又火冒三丈的挣扎起身。
他退回火堆边,摸摸上衣,差不多八分乾,刚才一通闹完,猛的感觉怪没安全感,不管衣服还凉着,马上穿起来,把自己裹好。
烤过头的兔肉又乾又柴,只能索然无味的慢慢嚼,聊胜於无的充饥。
今早的时间都花在赶路,从昨晚到现在又经过了好几次激烈打斗,他的肚子此时实在饿得不行,背包里的乾粮又实在舍不得下嘴。
肚子咕噜作响,远远的男人又化身为狼,那对银白色的瞳孔特别冷清的看了他一眼,跑出洞穴,跑向逐渐暗下的夜色里。
神智逐渐弥留之际,拖行物体的声音又重新集中了他的注意力,男人回来了,身後拖着一只猎物,寒冬中难能可贵的食物就摆他面前。
「喂奶。」男人伸手又想抓他胸,被他一手拍开,不过男人并不在意,指向猎物。「交换。」
他气急又想打人,不过一想到这不知道几百公斤的猎物,男人凭单手就能拖行,两人武力差距甚远,只能作罢。还是先填饱肚子先,今天不能被白吸奶,他看向猎物,一眼看到那是一头山猪,眼窝处还插着一把短刀,他妈的这不是他昨天打跑的那一头吗!
「我的刀!」吃饱不重要了,忽地上前把短刀一把抽出,宝贝得不得了。
狼男人懒洋洋地看他一惊一咋,变回毛茸茸的狼身护在孩子身旁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