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守门人还真是头铁,审了两天,竟是一句话都不曾吐露,老虎凳都上了,连个名字都没问出来。
江湖上已经传出有人重金悬赏救他的消息,听闻不少人都赶来了京城,想吃下这笔赏银,这规模阵仗比先前徐寒秋的事还闹得大。
此案与欢喜密教有牵连,寻双那边也派了人来协助,派来的人唤作六介。
久审不出结果,顾瑾之等人都挺着急的,六介提议先将其押入密牢,防止其被人救走,慢慢再审问。
顾瑾之同意了他这个提议,向上头申请了一间密牢,将其转入到密牢里,四个人两两轮流,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审问,总算问出了一些信息。
此人唤作关岳山,师从欢喜密教的大长老,先前一直在关外,去年进的京,负责京城地界的黑市,收集京城的消息。
关岳山一点点交待,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可他们却无其他办法,与此同时,六扇门那边已经被接二连三来救人的攻击了,放火的,潜行的,还有直接扔火药的,闹得一片狼藉,指挥使已经下令召回京城附近所有执行任务的人,还调了顺天府不少人马过来帮忙。
顾瑾之思来想去,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外面闹得动静越大,就证明此人对欢喜密教越重要,关岳山除了摄魂大法,还有什么值得他们重金悬赏的?
若是他们知道关岳山的眼睛已经被毁了呢?
顾瑾之想试一试。
果不其然,关岳山眼瞎的消息传出去后,重金悬赏救人变成了重金悬赏索命,三天之内取得关岳山人头者,能获赏银十万两,较之之前赏银足足翻了一倍,由此看来,欢喜密教中,会摄魂大法的人极少,关岳山身上还有大秘密。
“你眼睛瞎了,于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重金买你的性命,你若与朝廷合作,还有活命的机会。”顾瑾之与六介再审他。
关岳山大笑,不屑道:“我所犯之事,按本朝律令够死千次万次了。”
“你若老实交代,我等会为你争取活命机会。”顾瑾之再劝。
“你觉得我这么一个残废,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你既想死,又何苦再替他们守着真相?你说出来,黄泉路上还有他们陪你不是么。”六介的一番话让顾瑾之不由看了他一眼。
“你这个说法倒是挺打动我的。”
关岳山似有些动摇,六介继续问:“六扇门是不是有你们的人?”
“没错,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就会滋生出恶念,何况本来就腐败黑暗的官场,轻而易举就放出了里面的恶鬼。”
顾瑾之并不意外六扇门有他们的人,不然他们不可能将黑市建在六扇门底下,不可能自由出入六扇门存放机要的档案阁还不被发觉。
顾瑾之其实也在防备他们几个,尤其是温清酒和孙崇乐,他俩都被其摄过魂,总让他有些不安心,怕生变故,而这六介,以前并未打过交道,并不熟悉。
“你们打算做什么?有什么计划?”顾瑾之再问。
“旁的人我不知道,我只想欢喜由心,游戏人间,只是好听个故事,每个来黑市的人,都有个不能为人知的故事,比茶馆里说书先生讲得好听多了。”
这就是他那黑市奇怪赌场由来吗?
“现在欢喜密教的教主是何人?”顾瑾之等不急与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问了。
“是方外之人,是求生之人,是想天下大乱之人。”
他话音刚落,孙崇乐急匆匆进来,“杀手来了!”
“走!”顾瑾之快速将关岳山打晕抗走,温清酒开路,六介与孙崇乐断后。
每间密牢都设了几条密道,此事只有六扇门一部分内部人员才知道,顾瑾之也是申请密牢时才知道密道的,几人从密道走,还能拖一会儿。
密道直通京郊山里的一处山洞,出来后,直接将出口完全掩埋,就算他们追来也出不来。
“密道不容易发现,不如在这儿继续审吧。”温清酒提议道。
顾瑾之想了想,仍觉不妥,还是另找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不等他再说话,顾瑾之就扛着关岳山出了山洞,可没想到,一出去就被人围住了,是寻双六人,等等,六人?他不是派了六介过来!
顾瑾之和孙崇乐,温清酒顿时看向一旁的六介。
“你是何人?”顾瑾之此时离他最近,瞬时做出决定,将肩上扛着的关岳山扔给寻双。
“区区不才,千面郎君是也。一具死尸,你们拿着也没用了,就给我吧。”那人笑眯眯说道。
顾瑾之额上见汗,那边寻双探了关岳山的脉搏,证实已死。
“你能识破闻九道的易容术,我还当你有大本事,谁知与我同进同出这么些天,甚至刚刚审问我还故意露出破绽,你竟一点都没察觉我是假扮的。”
“你为何现在才动手?”照他说的,一开始就能动手。
“你不会真以为关岳山能熬住那些酷刑吧。”
难怪关岳山之前一直很镇定,他早知道有人来救他,用刑期间肯定也是有人做过手脚,不然以关岳山这等不会武功的人,怎么可能经受住这等酷刑。
“有时候太快完成任务,金主们会觉得自己价钱开高了,拖一拖,价格翻倍,任务还简单了。”千面郎君被他们拦住,仍是丝毫不慌,自顾自地与他们说着真相。
这几天的事顾瑾之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救人变成杀人关岳山才急了,知道自己有危险,那时才会有意和他们合作,奈何有千面郎君盯着,他只能说得含糊,又奈何他当时急于知道欢喜密教的事,并未察觉异样。
“别跟他废话,关岳山死了,咱们抓住他也一样能交差。”温清酒恨恨呸了一口,拔剑迎上,孙崇乐也赞同他说的,随之加入战局。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顾瑾之只能与他们一起冲上去,围剿千面郎君。
寻双站着没动,身后真正的六介待不住了,问道:“咱们要不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