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绪组的这个趴在八点就散了，大家多少都喝了一些酒，太晚回家不好。
结束的时候场面乱到难以收场，任谁一个晚上突然知道这么多两性秘密都很难平静，恨不能让每一个有经历的人将细节一并告知。
只有陆绪没有人敢调戏，他看起来太冷了，像是今晚加在啤酒里的冰块。
朱朱以O型嘴的吃惊表情将一群醉鬼塞进出租车里后，转头看向身后的林泳爱。
她凑过去掐她的胳膊，捂着嘴像是怕被别人听见般小声说:
“你完了，说好了初夜会分享细节的！”
林泳爱尖叫着摸了摸被她掐的肉。
“哎呀，明天我去你家偷偷跟你讲。”
说完，她想起朱朱这个家伙也没有跟自己分享她失去初吻的经过，正准备质问，就被朱朱摇头打断。
“明天不行，明天我得回老家，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嘛！”
“那后天？”
“后天也不行，我要去医院，好不容易挂上陆绪的小姑的号。”
林泳爱点点头，她知道陆绪的小姑是S市仁慈医院的妇科医生，她回头看了一眼陆绪，就见他抱胸靠在KTV门外的墙上，低着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朱朱跟她解释。
“我这几次那个一来，就疼得要死要活，总感觉有点问题，想去看一看。”
林泳爱点点头，伸手指了指侧后方的陆绪，压低声音问:
“他陪你去？”
“你想什么呢？你后天有空不然你陪我去？我不想要我妈陪我，好尴尬！”
林泳爱自然没有问题，她开口准备问具体时间，就见陆绪走到她的面前，没什么表情。
“你要去吗？”
林泳爱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敌意，不对，是挑衅。
莫名其妙，她又怎么惹他了？虽然他对自己一向缺乏风度，但这样的态度还是第一次。
朱朱或许也有所察觉，想插话，就听到陆绪用最刻薄的声音继续问她，这一次他带着恶意满满的微笑。
“你也去看看吧，我听说女人有性生活以后很容易得妇科病。”
这个恶臭的直男癌。林泳爱真是被气笑了，她冷冷地看他一眼，觉得没必要和他废话，于是耸了耸肩，破罐破摔地恶心他。
“那你的好意我接受啦，不过会不会耽误你小姑很多时间？”
朱朱不给陆绪说话的机会，连忙堵住两个人的嘴。
“不会不会，她明天不忙。”
林泳爱对陆绪的容忍度在这十多年的相处里早已上升到一个旁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他时不时的嘴贱她早已习惯，她的脆弱矫情只对特定的人。
但不可避免，今晚他的话多少还是有伤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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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后林泳爱在房间逗逗猫，吃了点晚饭便睡了，睡前她想，明天她可以去哪里荒废掉一天呢？
早上醒来后，她下楼发现爸爸也在家里，林父国庆当晚在这套房子里住了一天第二天便走了，林泳爱没想到会那么快又看到爸爸。
林泳爱读大学以后，林父便住进公司附近的那套别墅了，只偶尔回来住一住。她曾经坐在哥哥怀里猜想爸爸是不是在那里藏了娇，可惜后妈没有着落，嫂子就快来了。
她走到林父身边，换上一张充满朝气的笑脸，给他捶肩。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儿”，他拍了拍肩上林泳爱的手又稍微大声地对厨房的刘妈说话，“刘姐，给我倒杯茶。”
等到刘妈端来一杯茶后，林父吹了吹茶杯里的水，吩咐背后的林泳爱。
“宝宝，去把你哥叫下来准备吃饭。”
林泳爱有片刻的僵硬，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我哥在家？”
“嗯，去叫他起床。”
她只能慢吞吞地转身，拖鞋拖沓在地板上发出的噪音整个楼道整个大厅都能听见。
“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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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泳爱在林豫门外踌躇不决，前天夜晚被赶出来的惨淡画面历历在目，每想起一次就像是赤身裸体地躺在满是人群的雪地里，身体冷心也寒。
她最后还是敲了敲门，不过没有人应声。
她耳朵贴着门又敲了很多遍，哥哥还是没有说话。
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很静谧。
可笑她现在竟然比小时候坐在门口等哥哥的那个女孩还胆小。
她试着转了转门把手，门没有被锁，很轻松地被打开。
推开一条缝隙后，她看到过去两年内她睡了无数次的大床上只有一床被叠得很整齐的被子，林豫不在床上。
她彻底地推开门，林豫没在家睡？因着这个发现，她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变冷。
她傻傻地视线在房间看了个遍，甚至没忘记看门后的拐角，他不在。
她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等到她认命地准备离开时，耳边突然传来沉闷的哗啦啦的水声。
他在卧室的浴室里洗澡。
林泳爱屏息听了一会儿，没意识到自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她不敢走到卫生间那里和他说话，害怕哥哥以为自己还要纠缠，她决定留张纸条好了。
林泳爱踮着脚走到书桌旁，找到了一张白纸后却找不到笔，桌上竟然一支能写字的笔都没有。
好在她眼睛一转看到了桌角哥哥的钱包，林豫的钱包和ipad差不多大，她知道他一直有在钱包里装一支笔的习惯。
耳边卫生间的水声还没停，她快速地瞟了一眼想着就这样算了。
她抖着手拉开钱包的拉链，在夹缝里找到笔以后正准备将钱包拉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钱包里放照片的那一面，很久前被她偷偷换上的她和哥哥的“全家福”，那里的照片已经被换了。
她对自己笑了一下，不然呢？
不过她以为那里会被换上哥哥和他的未婚妻的亲密照，没想到并不是。
那张照片黑乎乎的一团，像是黑灰色的乌云。
她尚未来得及细看，林豫低沉的声音骤然从不远处传来。
“你在做什么？”
她有一种做贼心虚感，将钱包快速拉上。她不敢看向哥哥的眼睛，怕从里面看见嫌恶。
“爸爸让我叫你下楼吃饭，我想给你留纸条，找不到笔，所以，所以……”
林豫下半身裹着浴袍转向衣柜，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知道了，出去。”
明知道他看不见，林泳爱还是点点头。
她放下手上的纸，将钱包在桌子上摆好，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转过身，没想到林豫也在看着她。
只是一瞬，他很快地转回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般擦头发上的水。
她想问什么呢？
她想问，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们的合照丢掉？如果不想要，可不可以还给我？
不过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害怕再一次被林豫轰出门。
毫无体面没关系，不被爱才比较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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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豫换好衣服下楼以后，林泳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爸爸和哥哥今天都穿得都异常正式。
她坐在饭桌上心不在焉地夹菜，安静地听父子俩说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
林豫一贯地说话风格，简洁。
“准备妥帖一点，按理说应该男方先去女方家拜访的，让小陈先来我们家有些失礼。”
林泳爱怔住了，不过很快，她神情自若地继续将筷子上夹的东西往嘴里塞。
“我知道。”
林父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指关节在饭桌上点了点。
“酒店的饭菜已经打好招呼了？我记得之前小陈说她父母不能吃辣。”
“嗯。”
见林泳爱盯着筷子上被咬了一半的生姜发呆，眼里一片水润。
他笑着去摸女儿的头发，低头哄她。
“是不是宝宝也想去？不然——”
“她不去。”
“我不去。”
林豫的声音太过冷淡坚决，拒绝的姿态过于强势，林父放下筷子想要他的解释，却见他毫无解释的意思，只是平静地看着林泳爱。
他不打算向林父解释什么，只是又重复了一次。
“你不去。”
林泳爱望向哥哥，咽下嘴里的姜。
她摸了摸鼻子，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起来懂事且天真，像是最尊敬兄长的妹妹。
“我听哥哥的，等到哥哥的订婚宴我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