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藤被辛曜抱到一间宽广的房间,里头除了必要的家具,完全没有多余摆设。桌面擦得铮亮,纤尘不染,想来房间主人被照顾的极好,尊贵身分不言而喻。
辛曜走近床铺,他将蔚藤放下来,解开她的穴道:「请你治好他。」
他掀开床廉,只见一名男子衣衫半开,他躺在床上,睫毛浓长,及腰的黑色长发披散,额间因痛楚而泛着冷汗。
蔚藤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审视一会儿,淡淡的说:「请给我一把小刀。」
辛曜一愣,随後摆出严肃的表情:「你想要做什麽?」
「箭头插的深,由於是倒刺状所以伤口有些微凸起,如果硬拔只会伤到更多神经和血管,目测没有毒物现象,只要剔除就可以。」
辛曜看她眼神平静,最後还是慎重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给她。
「请帮我准备热水与冷水各一盆,我还需要镊子与几条乾净的毛巾。」她接过匕首,随後走到烛火前,慢慢将刀身加热。
辛曜顺着她的意思吩咐下去,等东西送来後,见她仍没有要动手的打算,甚至慢条斯理的洗手、擦手,又再次拿起器具一一放到火上烤。
他看一眼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男子,不禁有些心急:「你还要等多久才要开始医治?」她是不是还在记恨他方才对她做的事?
「术前器具需要消毒,预防伤口在手术中被感染,术後复原期间也请注意清洁。」她看刀身处开始冒烟,这才又走回床边。
「辛曜。」她盯着他:「手术中请帮我擦汗。」
「什麽?」辛曜一脸讶异:「帮你擦汗?」
「汗水会影响视线,阻碍手术进行,若不慎滴落到患部,将会导致严重的伤口感染,还请你配合。」她说完,将一旁乾净的布塞到他手中,直接开始进行手术。
辛曜看着她阴柔俊美、神情专注的侧颜,又看她流利的拿着匕首在主上肌肤轻轻一划,左手的镊子轻轻挑开伤口周围的血管,姿势如行云流水,优美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蔚藤的额头与发际也开始冒汗,辛曜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为她拭汗。
一刻钟过去,待她将箭头夹起,细细挑起刺在肉里的小木屑,再三确认後才拿镊子轻轻将伤口处压平,又用毛巾缠在上头,最後用布巾固定绑起。
「手术结束。」蔚藤对辛曜点点头:「辛苦了。」
辛曜一愣,自己只是负责擦汗,哪里辛苦?该说这句话的应该是他吧!
蔚藤转身将手洗净,往前了几步突然一阵晕眩,身子就往後倒去。
辛曜想也没想的伸手揽住她,才发现她脸色发白:「你怎麽了?」
「肚子饿没力气。」她微微皱起眉。
辛曜忍不住一笑:「我带你去房间,你先休息,我再差人给你送吃的去。」
他抱着她走到一个房间前,犹豫一阵後还是决定让她进去。
「…这里是夫人以前住的地方,应该不乏女性的衣物,房内的东西你都可以使用。」说完,他走出外面,吩咐人去做吃食,自己则又回到方才的房间。
「曜。」躺在床上的男子缓缓睁眼,眸里是一片幽暗。
「有感觉好点吗?」他快步向前。
「他是谁。」男子声音嘶哑。
「路上救回来的大夫。」辛曜摸摸他的头,为他整理头发:「夜,怎麽这麽不小心。」
辛夜没有回话,一双看似没有灵魂的眼,没有目的的盯着床梁。
辛曜轻叹一声:「夜,你眼睛不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再乱走了。」
「曜,你说我这眼睛,是不是再也看不到。」辛夜的眼睛现在只看的到一点点光,几乎跟瞎了没有两样。
辛曜不忍回应。
他与辛夜是兄弟,辛夜三年前娶了心爱的女子,可她却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得了不知名的怪病,折腾一阵子还是死了。
辛夜每天哭泣,到後来视力竟越来越差,到现在几乎已经看不见。
虽然他积极为夜寻找大夫,却没人有能耐治好他的眼疾…
「婉儿她…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模样。」他起身,面色复杂的为他盖上薄被:「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直接找我就好。」
是的,辛曜十分宠爱他的弟弟。从小,只要弟弟喜欢的东西,他不顾一切都会为他拿到,如果那样东西他也喜欢,他仍然会让给弟弟。
例如主上的位置、例如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