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落凡--(繁体) 第三章 黯夜星辰 (h)

孽缘…。隔日,她却醉得一蹋糊涂,颓倒在岱山划在凡界的一座天池边。

他们果然就只能是段孽缘,她爱他,但又如何,她甚且不能盼着他为她计较一场。她若是清醒,也知道这事何等荒唐。

早上,她让静儿催着,道神后要她随掌事仙女排练宴上的几支舞。这论起舞艺,几个公主里本属她殊优,何况其他姊姊都许了人,也只她还须抛头露面的勾搭那什麽南海皇子。

还未进大殿,却见一群仙散了朝会,两两三三,交头接耳。两个小仙,袖子扬得老高,以为支挡得了他们那甚是欢快的话声,道着神帝宣旨三皇子与南海水玉公主订了亲,以正妃迎娶,亲上加亲。

「嘿嘿,你没瞧三殿下那春风得意的模样,这南海女仙风情万种,万里挑一的公主自然没话讲。」

「瞧你这副馋相,要论风情万种,那水玉哪堪比咱们地伶公主。」

「地伶公主?美是美…。」

她掌风一搧,震得那两仙脚步一晃,披散了一头乱发。

「走路不用眼睛瞧麽?」她沉着嗓子,冷冷道了声。

「公…公主。」两仙随手拨顺了发,扑通一跪。那小仙千万庆幸他刚要说的话还未说出口。这议论上主,又让她本尊听到了,实要遭罪受。

千方瞪了两人一眼,还未想清如何刁难,後头殿阶上,星魁无垠踏了下来,远远的对上她一双眼,又收回了眼神。

她眉间一皱,撇下还涩涩抖着的两个小仙,阵风似的隐了身而去。

「公主!您这是怎麽了?」静儿在後急急叫唤,挥着手绢朝外头小仙女示意频频。还没几个人会意,千方跨了槛,穿了院,提了壶酒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公主!」瞧静儿与千方奔得急,门外侍官急忙一揖,想拦,却不敢忤逆他们烈火般的主子。

「我不过去趟领地,歇歇就回。」她话声散在风中,已不见她身影。

「领…领地,但大殿还等您排舞…。」静儿那话声渐弱,收了回来。这公主性子本也难捉摸,至少还交代了去处,上面问下来,该还找得到人。

「唉…。」她搔了搔头,也莫可奈何。

「静儿…。」外头侍官显得忧心:「今日大殿宣旨,公主定是为那事心烦,她和三殿下,显然…。」

「呔,没的事儿你就别猜,无论如何,公主轮不到你。」静儿瞪了他一眼。

「我可没妄想。」侍官叉着手,冷别过眼,他只是小小仙官,如何妄想。他只望那星魁,别拖累了她。

她腾飞得急,跌跌撞撞落在那生满白棠的沃野,躲进了岩穴。

她随意倾靠山石,持着酒壶浇了满脸满衫。一头垂地长发散乱,滚了些碎花。闭着眼,连喝了一壶,酒壶倒了倒,见了底,她秀手一扬,狠掷了瓶身撞碎在岩壁上。

几只缩在穴口偷瞧的灵狐,让那手劲吓得远跳了几步,又停下回身惊望。牠们平日,喜爱挨在她花床上,让她温香抱个满怀,不仅能蹭点灵气,还能得她赏几颗果子。

灵狐见她不再作声,又蹑脚溜进了岩穴,跃上她腿,舒适地窝成了一圈。

她心不在焉,随手挠了挠,无垠那淡漠的眼神烧在心上,她一痛,又眨落了两行泪滴在灵狐雪白的柔毛上。

不行…。刚静儿说着那什麽南海太子两三日便到,她得躲一躲。

仙界一天,凡世一年,从前她为战神心伤,靠得便是这般躲到凡界,转心个几年,再回来,仙界也不过几日。

她倏然起了身,翻落了灵狐,牠缩着首,幽幽睁眼望了望,低低呜咽了两声。

「别烦我,小东西…。要葡萄,去我那园子吧…。」

她提了倾天剑,又开了另一壶酒,恍恍晃出了仙界。

一池天光烂漫,片片水光拂着她发梢。这岱山山脉上的谷地,萦绕满林绿意,仲夏时分,日间还是一山紫薇,晚上,又得一湖星光。这是她在凡界,最喜欢的地方。

她知道,他那情意藏了很久,她有时躺在领地,望着他置换着星辰,不时还拨落几颗星子撩拨她,她不知怎麽的也读出那颗情心,却不敢多瞧。他,可是她哥哥。

他们同年出生,虽说他早了几个时辰,她总是指着他鼻子,没大没小的喊着无垠,他小时还与她相争,论那早先拼出母胎的实力,该唤他一声哥哥。大了点,他却不再同她计较。

事实上,还能让他计较的事不多,他渐有些不问仙事的远着人群。仙贵妃的大皇子掌日头,二皇子掌风水,他为神后唯一的儿子,掌夜色封了星魁。她与星魁由不同的仙娘带大,却都以神后为母亲,小时戏玩在霓霞宫,大了些,她接了地职,执滋养生息,与他一夜星子遥遥相望。

她配予战神,他十分不悦,稀罕地开了金口相阻,同神帝道那男神差劲。神帝尚犹豫,两位哥哥却赞同神后,他们道整个仙界最需拢络的便是战神,这妹妹殊姿绝色,善承载善生养,放眼仙宫,也没人托得了那战神的遒劲。

却不料那亲事只配了她一心伤怀。她变得嗜酒,时常一个人躲到凡界,三天两头令她坤和宫找不到人。他来陪着她,卯足火力,说情道爱纠缠了她好几年,甚且仗着几坛琼浆,惊世骇俗的要了她身子。

其时还是令春,他霸着她随意聚拢来的樱花榻,霸着她。

精壮双臂圈着,他不让她着衣,还意犹未尽的搓揉她一对娇嫩丰腴的酥胸,她就喜欢人这麽爱抚她两乳。如山丘起伏有致的身子,让他细细逗弄着,会扭摆成诱人的弧度。

「千方,我难道比不上那战神麽…?」他一张仙俊的脸,故作颓丧。

战神场上杀戮,房中杀戮,和地伶千方尚未完婚,便强占了她处子之身。无垠在一穹夜色中静静望着,战神每得空来她领地,便是大肆掠夺,无尽求欢,在那之前,她还是懵懂的处女神,每每让他的粗暴吓得花容失色。但她涵容善承,想既是她夫君,她顺着学着,自也懂了如何欢快。

无垠说来,比战神懂得讨她心欢,沉敛温柔,绵长幽深。他还挠着她乳尖,趁她心神驰软,频频攻着她心防。

「不…不是,但,你是我哥哥。」她倏然睁大了眼,从迷乱的快意里,勉强抓回几分理智。活了几万年,还没人让她地伶千方如此无奈。

他凑在她面旁:「那麽…,你唤我一声好哥哥。」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又令她一阵酥软。

她想,他该比任何人懂那牵牛织女,动如参商的道理,怎地,却还要悖着乾坤,占她情怀。又他,既如火如雷霸进她心里,何以今日殿上那眼神还能收得那样冷漠,但他…,又如何能不收的冷漠。

他们无畏,不代表就能逆天。这情,凡间喊喊罢了,又岂能真带回仙界。

她翻了身,任泪水湿润一片沃土,郁郁沉伤的灵气,滋长了一片苦楝林,又生了一片灵蓟花。

或醉或哭,着实有些乏力。

她随手一搧,聚了一席落叶,侧卧在上,甚且不记得该安个仙障,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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