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要离家出走了!”桑葚委屈地抱胸要走,大师兄屈纬忙不迭拦住她:“哎哎师妹别走,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桑葚这才得意转过头,“说好了,你要跟我套招,让我通过考试。”
屈纬对于小师妹的撒娇示威,点点头表示:“没问题,这还不简单吗?”
“还有,你不许再见她!”桑葚伸出手指,强调这一点,她特别不喜欢紫山门的椋漓,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特别不舒服,好像她会夺走自己师兄似的。
屈纬无奈地点头:“好,不见就不见,我答应你,你就别生我气了。”
“这还差不多。”见他乖乖听话,桑葚终于露出了笑容,屈纬手从她的衣袖下慢慢移到了她的手,亲密地握住。
“师兄。”桑葚脸红红的,抿着小嘴笑。
“师妹……”
“你们两个在闹什么?”一个如闲云般淡然的,却又自带不怒而威的声音从庭外传来。
师尊一缕青丝撒在滚边白袍上,踱步入殿,眼底恍如盖着万层千座雪山的眼眸轻轻地从他们两个身上掠过;屈纬却感觉师父瞪了自己一眼,惊得立马松开了手。
“师父。”
屈纬像做错了事情一样低着头。
桑葚也逼于师尊的严威之下,不得不低下了头。
师父华莲尊者面无表情地说道:“虽,你们出于同门,但毕竟男女有别,平日无事就去练习,别在私下拉拉扯扯,做不符之事。”
桑葚心想,明明紫山门也有弟子在恋爱,紫山尊者也有撮合之意,为何偏偏华莲尊者管这么严?
华莲师尊似乎察觉到了面前桑葚弟子的不满,微微蹙眉,这个弟子心中杂念太多,当日拜师之时他便跟紫山尊者提到,这个弟子年十二才来拜师修仙,为时已晚,学艺难以精进,可紫山似乎瞧她有眼缘得紧,一定要收下,还一定要他留在在自己门下。
华莲虽不喜,却没有多加在意,桑葚资质平凡,华莲自不会在她身上多费力气,最多只是无视。
“三日之后便是一次小考,你们要多加练习,尤其是你屈纬。”
“是。”屈纬拱手应答。
“切忌偷懒,为师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是!”屈纬颤抖地抱拳回答。
他一走,桑葚就松了口气,扭着屈纬的衣袖撒娇:“师兄,师父怎么这样啊?我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紫山门的叶榴和唐溢每天拉着小手,紫山尊者也没有说教。”
“师妹。”屈纬被华莲尊者教训过后,脸突然变冷了,态度带着疏离地对她说:“师父说得对,我们不应该这么亲密,三天之后就是考试了,你不是想顺利通过吗?我们现在就去后山套好招吧。”
“呃……呃,好吧。”桑葚刚才还牵着他衣袖的手顿时左右为难,尴尬地放了下来。
第二天,桑葚刚夹筷子快速吃完饭,就蹦蹦跶跶跑去后山找屈纬。
在转弯处遇到二师兄骞涯,骞涯正在练完剑回来,满头大汗的,一看见她跑这么快就问:“师妹,你去哪儿?”
“我找大师兄。”
“大师兄在打坐练气呢。”
“那我也要去。”
桑葚一刻不停地奔向后山,心里早已飞去了大师兄那里。
她满怀期待地奔向后山,可一见到眼前的场景,她又不知为何腿软地趴在了草堆后面。
草堆掩盖住了身后的她,所以前面的屈纬和椋漓才没有看到,屈纬并不是和二师兄说的那样在打坐,而是在肩并着肩坐着,笑谈着什么。
风吹来了,撩起了椋漓耳畔的碎发,被她的红唇夹在之间。
屈纬温柔地用手为她撩起头发,又将其夹回耳后。
多么美好的画面。
这一幕,才真正让桑葚意识到,原来她又黑又瘦不好看,始终不是能令大师兄感到心动的人,她和椋漓一比相形见绌,丑陋得不能见人。
桑葚捂着嘴呜呜地哭泣,她昨天还以为阻止他,他便不会喜欢上别人,多么幼稚的想法啊。
桑葚沮丧地回房间,还是止不住地流泪,明明大师兄也对她很温柔,可终究不是对椋漓的那种吧。
大师兄应该只当她是师妹而已。
她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擦脸,擦着擦着肩膀上的袖子都变脏了。
待伤心时,师父忽然隔门传来一个声音:“桑葚,为我沏茶。”
该死的师父,打断我的伤感悲秋。
桑葚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老长的脸跑去隔壁大殿。
华莲尊者端正地盘坐在檀木矮桌后,明明右手边就是一壶一杯,就是要使唤弟子给他服侍。
桑葚拉着脸走过去,端起茶壶,以形化物,手势转了一圈,茶壶顿时盛满了热腾腾的茶。
她持着壶把,将壶口对着茶杯倒下,幽幽的茶香便从杯中溢出。
华莲面不改色:“什么茶?”
“红茶。”
华莲只叹桑葚不讨喜,从师在他门下这么多年还搞不清楚他的喜好。
他自己一转手势,变换杯中茶水,然后端起来慢慢品茗。
“师父。”桑葚“蹭”地一下坐下来,问:“我们真的不可以谈情吗?”
“不可。”华莲接着品茶。
“为什么?”
“嗔痴欲念,为修仙一大戒,容易使多年修为毁于一旦。”
“那为什么紫山门就可以呢?”桑葚不放弃地追问。
“紫山看重双修之道,为师不看重。”
桑葚疑惑地问:“双修是什么东西?”
华莲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怎么了?师父要刻意瞒着她?不就是一个修仙术吗?桑葚露出不满的表情,认为师父特别对待,要是其他弟子问,师父一定会答。
桑葚想,自己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道,等下去问骞涯,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怎么了?连你也瞒我?”在桑葚问过骞涯后,二师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桑葚立马不高兴了,“师父瞒着我就算了,连你也瞒我,二师兄,我们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你不用害怕我会告诉师父,你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的。”
“呃……”骞涯挠挠头,“可是师妹,这些话很难说出口的。要是师父知道,会怪我带坏你。”
“这又什么难说出口的?”桑葚简直不能理解,“有这么夸张吗?”
骞涯为难,“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本春宫图,你拿去看吧!”
“谢谢二师兄!”桑葚接过本子放兜里,立马笑逐颜开,“二师兄你人真好!我立马拿回去参透书里双修的玄机。”
骞涯的脸上忽然飘起两抹怪异的红,他吩咐:“千万要藏好,不能被师父发现。”
“你放心。”桑葚拍了拍平坦的胸脯,“我放衣服里没有人会发现的。”
她得意地想:依她的本事,就算师父不说,她也能用尽办法知道。
骞涯尴尬地咳了一句:“那就好。”
桑葚捂住胸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弟子的房间都离师尊华莲很近,桑葚怕师父窥看到,于是特意吹熄了蜡烛,钻到被窝里猫着腰看。
她掏出那本书,皱皱的书页,可见二师兄翻了多少次。
掀开第一页,桑葚见到了奇怪的画,“都是图吗?好大一本,想必修仙的一招一式都画在上面了。”
桑葚定眼一看,果然双修,就是两个人,画里两个人脱光了衣服或抱在一起,或抬高脚练韧性,或唇舌兼用。
奇怪的是,后面的画里,男人都把下体那根长长的像棍子一样的东西插进了女人两腿之间。
“这个就是双修吗?”桑葚快速翻看了一遍,一下子看完了,心如止水地说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我知道了,因为双修要两个人练就,所以紫山尊者才不反对门下弟子谈情说爱。”桑葚脑筋转的快,一会儿就想通了。
她叹道:“要是师父也能允许我们双修就好了。”
毕竟,修仙双方脱光衣服,也是件很羞耻的事,当然要互相喜欢啦。
“可是——大师兄又不喜欢我。”桑葚转念一想,就丧了:“我一定要问问他,他到底想跟椋漓双修还是我,不管怎么样他只能选一个!”
桑葚说到做到,在小考前一天,她又自找麻烦跑去了后山,椋漓果然来了。
她和屈纬在风中比剑,身姿曼妙,舞起剑来赏心悦目。
桑葚心里又自卑了起来,她越看屈纬一眼,就越恨不得将椋漓从他身边拉开。
她冲动冲了出去。
“师兄!”
在场两人突然愣住,共同望向桑葚的方向。
气氛有点尴尬,桑葚还好死不死开口:“师兄,如果我们两个人,你只能跟其中一个双修,你会选谁?”
一听,面前两个人的神色都变得非常不自然。
屈纬:“小师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桑葚:“你到底要跟我双修,还是选择跟椋漓?”
“双修”这种话从桑葚嘴里说出来,仿佛非常自然。
屈纬只当她不懂事,向椋漓解释:“你别见怪,我小师妹她什么都不懂,乱讲话,你别放进心里。”
桑葚见他就是不正面回答,气得跺脚:“你前天明明还答应我,要离椋漓远点,没想到你都是骗我的,你是不是喜欢椋漓,想和她双修啊?!”
见她越说越离谱了,椋漓听了,眼珠子尴尬地转来转去。
其实,她心里也挺想听听屈纬的答案的,她这些日子频繁跑来华莲门,不只是单纯的切磋修行,她的确挺喜欢屈纬的,因为他身上有着紫山门男徒弟没有的正直傻气。
屈纬骑虎难下,指着桑葚:“师妹你够了啊,别再胡说八道。”
桑葚见他竟然将前日答应自己的一切当成了废话,反口不认,当即受伤地嘟着嘴,眼角流下了泪。
椋漓出来劝:“行了屈纬,别再教训她了,她也只是喜欢你。”
屈纬一听,突然鼓起勇气在楚楚可怜的桑葚面前表起忠心:“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椋漓听了,定了定心。
桑葚听见这段让人心碎的话,突然觉得颜面无存,他竟然将这么些日子以来的两情相悦说成了一厢情愿,还骂她死缠烂打。
这是人说的话吗?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桑葚恨恨地瞪了椋漓一眼,转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