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高三以来沈瓷都挺忙的，每天都要忙着上课、做卷子、吃饭还有抽空睡觉，她觉着自己还没多大呢头发就要掉光了。她的成绩确实是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可她的好成绩也是通过自己默默地努力而得来的，在学习这一方面其实她并没有天赋。
她不像林阳，天资聪颖，什么事情只要他愿意做那就一定可以做到最好。
最近的林阳也很用功，大概是想和沈瓷上同一所大学的缘故。他上课不再睡觉，作业也有每天好好完成，不懂的题他会问沈瓷，有什么不懂的题他就一定会搞清楚。
所以期第一次月考他考得很不错。
沈瓷自然是为他而高兴的，与此同时，秋季年也变得很努力，于是学习三人组就在这不经意间建立起来了。
秋季年文科好，林阳理科好。他们因为跟沈瓷差太多的缘故会先在内部解决，等到实在是解决不了的时候他们再求助沈瓷，沈瓷从这段时间他们的学习状态、学习态度中看到了他们对自己未来的重视，她很是欣慰。尤其是对秋季年，刚刚经历完那样的事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是真的蛮不容易的。
两个人就像是三岁小孩一样幼稚，就连一次小小的周考成绩都要拼个你死我活，为的就是让沈瓷夸自己一句。
沈瓷自然是会满足他们的，每一次考好了她都不会吝啬她的赞美，只不过秋季年没有实质上的奖励罢了。
至于实质上的奖励，也就是沈瓷的一个主动的kiss罢了。可林阳就是喜欢沈瓷这一套，她跪在他的腿上，然后自己凑上来给他奖励，林阳就像是一个三岁小孩子在索要糖果那般，超级容易满足。
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爱了，但林阳也懂事，沈瓷这段时间有多累他是知道的，每一天晚上只要她躺到床上，下一秒她就可以睡着。而林阳虽然没有像沈瓷这样，但他也没有了这些精力。他很久都没有好好读书了，这一下要补的知识点太多了，平时没那么多时间他就只能晚上加夜班了。林阳每次都背着沈瓷加夜班，因为她知道了肯定又要嘲笑他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只是啊，沈瓷把他当宝贝，怎么会嘲笑他呢？
凌晨一点半。
沈瓷都睡了一觉醒来了林阳还没有休息，沈瓷看着男孩认真学习的背影有些心疼了，她没打扰他，轻轻地从床上下来去倒了杯水喝，她还十分体贴地给林阳泡了杯牛奶，毕竟，熬夜可是对身体很不好的啊......
沈瓷把牛奶放到了书桌上，“林阳，把牛奶喝了。”
这个时候林阳才知道沈瓷起来了。
因为刚睡醒，沈瓷的声音并不软糯，但始终是温柔的，沈瓷看着林阳把牛奶喝完：“一点半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看着林阳熬出来的黑眼圈她心疼啊，她摸了摸林阳的脸。沈瓷的话林阳自然是不会违抗的，他乖巧得像只小兔子一样，点了点头就跟着沈瓷上床睡觉了。林阳这样的举动，沈瓷自然是很满意的。
她趁着一丝微弱的光亮看着已经熟睡的他，笑了。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林阳的鼻子，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鼻子能有这么完美，林阳的鼻子又高又挺的，给他的侧颜加了不少分呢。沈瓷承认自己就是一个颜控，她从来不掩饰自己有多么喜欢林阳的长相，就连他们的开始，都是因为林阳的长相。
被他这张脸而惊艳到了，通过一年时间的观察和少数的相处，沈瓷就开始沉沦，年轻就是好，他们的开始是那一场做爱，但他们的结局却一定不是那一场做爱。
她有多喜欢林阳其实她也是不太清楚的，只是她知道她会为林阳难过、在林阳生病的时候会担心他、看着他学习到半夜也会心疼他……
沈瓷并不是一个感情白痴，她很明确自己的想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从来不搞暧昧这一套，因为她不喜欢。不喜欢吊着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吊着她。而林阳也是坦诚之人，通过一次做爱而深入彼此后，对她的偏爱也就再也藏不住。
她很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即使在别人看来会觉得她是一个疯子，会觉得在这个年纪就有性生活就是不检点的表现，但她不在乎啊。
别人的想法与自己的幸福，哪个更重要呢？
自然是自己的幸福。
沈瓷从来就不委屈自己，人活这一辈子，如果不为自己而活，还谈什么人生呢？世界这么大，而人这一个个体是多么渺小，少一个人多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对于爱你的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她想要有人在乎她，自己也有在乎的人。
—
然而平静的生活似乎是不能长久的。
他们虽然很低调但也依旧还是被别人看到了，好巧不巧的，那个人是教导主任。教导主任把俩人叫到了办公室教育，教育完了还觉得不够，他叫来了双方的家长。
沈瓷的母亲就在本市来得很快。沈瓷看着她沉脸走了进来，没有给予沈瓷一个眼神。
在这样的情况下，从门口到教导主任办公桌前的那几步路她也走得从容，她昂着头 似乎是要建立起自己高贵优雅的形象，“您好，我是沈瓷的妈妈。”
沈瓷的母亲很漂亮，她有着一双桃花眼，再加上后天的美化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她比沈瓷矮上了几公分，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十分强大，以至于沈瓷站在她旁边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教导主任刘主任愣了半天，还是沈瓷轻声叫了一声，“刘主任。”他才反应过来，刘主任赶紧站了起来，堆笑，“您好您好，沈瓷妈妈您好。我今天叫您来是想跟您说一说沈瓷早恋的这个事情。”
早恋这个问题，似乎是每个人都逃不过去的坎。
“沈瓷同学现在已经高三了，这个时候谈恋爱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毕竟谈恋爱是很费时间的，但是他们正是最关键的这一年，我认为现在他们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的。”
……
刘主任滔滔不绝地拉着沈瓷的母亲表达着自己的观点，终于在一个小时结束了他的演讲。
沈瓷站在自己目前旁感受着这越来越低的气压，最后有些冷了，她情不自禁地一颤。她悄悄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要从中获取一丝温暖。直到最后她才听到自己的母亲开口说话，她说：“我会好好跟她谈谈的。”
“好的好的，其实沈瓷同学的成绩我们是不用担心的，但是另外那个孩子他的成绩考大学还是有些困难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是两个学霸谈恋爱呢，他也就不管了。
谈话结束后沈瓷就乖乖地跟着母亲回了家，一回到家，她那副在外边伪装得样子就收了起来，她没有给沈瓷好脸色：“沈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哈……哪样？”
沈瓷突然就笑出了声来，一个从来都没有管教过她，甚至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的母亲，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
她配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以前很乖 很让人省心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母亲的嗓音逐渐变高，变得有些尖锐，她皱着眉头，却始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在她还只有几岁的时候。
为了讨母亲的关注以及呵护而装出来的样子，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目前并不粗跟自己，可是作为一个孩子，她渴望母亲对她的爱与关注。那个时候的她想得还是蛮简单的，她觉着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够乖巧母亲才不喜欢自己的，于是她就收起了自己那叛逆的性子，变得很乖，所有人都会说：“沈瓷是一个很乖很省心的孩子。”但她的母亲依旧还是不会去关注她，每一次她找母亲，都是随随便便地敷衍了事。
“您真的了解我吗？”现在的沈瓷，就连一声妈妈都叫不出来了。
她似乎是很自信。“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了解？”
“那你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吗？你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吗？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吗？……”
沈瓷一连串的问题咋得母亲有些懵，终于还是把眼光放到了沈瓷的身上。她好久都没有仔细地看过沈瓷了，沈瓷很白，眼睛随她，拥有着一双桃花眼。只是沈瓷的眼睛拥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深沉，她试图想要看穿她，但沈瓷的眼睛深不见底，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沈瓷有着高挺小巧的鼻子，她的嘴很小，摆在这张鹅蛋脸上显得格外和谐，精致到了极致。
她不得不承认，沈瓷说的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可是她却没有丝毫地愧疚感。
她从来都不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好几年不见，就连沈瓷的声音她都很是生疏。与她的声音不一样，沈瓷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任何攻击性，而她的声音更加尖锐，没有沈瓷的悦耳。
软软的声音、单纯干净的外表，最适合扮小白兔了。
“我经常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呢？您知道吗？每次家长会我都会很期待，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放弃，只要你来我就会很满足，可是你从来都没听来过……这么多年来，从我记事起，我甚至连您做的一顿饭都没有吃过，既然这样，您干嘛要生下我呢？”
沈瓷的声音也慢慢地开始变得尖锐。
她的眼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仰起头来，努力地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沈瓷有着良好的教养。
但在这个时候她是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的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母亲被沈瓷的一番话堵得半天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当年她未婚先孕生下了沈瓷，孩子的爸爸就丢下了她们娘俩跑了，就留下了这套房子。她们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母亲怨恨这个男人，随着沈瓷慢慢地长大，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男人她就开始记恨沈瓷。
再后来她再婚，又有了一个孩子，沈瓷就被她丢在了这个家里，唯一的联系就是每个月银行卡多的那一笔钱。她认为沈瓷是拖油瓶，不管她有多么听话，成绩有多么好。
可她怎么能早恋呢？
这不行。
这样的沈瓷与她心里的那个沈瓷是不一样的，所以她觉得不行。
“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你必须乖乖地听我的话。”母亲并不想回答沈瓷的问题，她皱了皱眉。
好一会，沈瓷才平静了下来。
“您从来都没有履行过作为母亲的义务，那么您有什么资格管我呢？”
沈瓷站累了，有些腰疼。
她扶着腰坐了下来。
经过今天这事儿她是不想跟自己的这位高贵优雅的母亲大人谈话了，她觉得自己早晚会委屈死。可她从来都不是乖孩子，她不能委屈了自己，即使是反抗无效，有些东西她也还是想说出来。
“从小到大没人疼我，如果我自己不做饭我就没有饭吃，你知道吗？我有好几次都差点把厨房给烧了，要不是邻居来得及时，我的命早就没有了。”
她的人生充满了灰色，而林阳的出现，就是给她带来了一道彩虹。
都说：雨过天晴，彩虹出现。
她可是等了好多年，这道彩虹才出现的。
母亲没有开口说话，沈瓷就继续：“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我好慌张，当时我还以为我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后来也是邻居好心告诉我，安慰我，这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沈瓷一想到那段经历就委屈，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母亲是不耐烦了，她朝着沈瓷走了两步，“你到底还想要说些什么？？？”
她都说了这么多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是这副态度，沈瓷也不想在跟她废话了。
“所以，你缺席了我的人生这么多年，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