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沅回府的时候,在门口瞧见了满脸阴沉的母亲。
齐芸如今也年逾四十,却是美妇人,与齐沅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意料之中,他那权势滔天的母亲面容阴沉,唾骂着他。
“你怎么就非得上赶着做那女人的玩物!两年边塞的黄沙也不能让你清醒过来吗!如此辱没家门的事你还没做够吗?”
“够了,”齐沅听着母亲的尖叫闭了闭眼,对上母亲盛怒的眸子,“的确是够了。”
四年的风言风语,众人排挤,当然够了。
后来院子里仍旧传来了母亲摔碎茶杯的声音,只留下一句没有任何温情的话。
“我与你秦伯父已经商议了,你与秦二娘的婚事这几日便可定下。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知道你做的不堪事情。”
这京城里的风声传得极快,这才回来的齐将军进了宫便整个下午都未曾出宫,自然是风言风语不断。
齐沅今日到军营的时候,那些个下属瞧他的目光也是一言难尽。
不过他倒是显得没什么情绪,同他一道在边关打了两年仗的楚王殿下便显得忿忿不平起来。
楚王年纪比赵茵还小些,当初去边疆本也就是走个过场,奈何楚王看似骄纵却是个有傲气的,在边关两年还是做出了不少事情。
他显得十分气愤,军营里的人说话自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行了,这样的话从前也不是没听过。”
楚王便哑口无言。
他自然清楚,齐沅此前一直在京城做的是禁卫,而两年前被调为边军的确是让人意想不到。
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富贵公子,仗着祖荫快活了多年的人,与那些在战场上实打实拼杀的人自然是无法一下子和气起来的。
更何况齐沅的名声早就传开了,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谁都知道,是时只有十八的齐沅在秋日围猎的时后一举斩获头狼,初登位的女帝欣喜不已,赐浴兰汤。
而众人也知道,那日齐沅进了温泉宫,随后女帝也进去了。直到天明十分,齐沅才从里头出来。
若是齐沅此后被女帝纳入后宫便也罢了,但众人皆知这自然是毫无可能的。
齐沅的母亲是一等侯,齐芸此人混迹京城各处,高官富商没有人不卖她几分面子的。曾经官至二品大员,后头因着贪污被人揭露被罢官。
虽说现在不过是个闲散人,但她的门生旧吏遍布朝堂,尤其是在户部十几载,有些事虽不好明说,那么些年整个国家的盐铁买卖都握在她手里。
当年老皇帝死前未能料理了她,只能交给了他的女儿,而女帝是时不过刚及笄,反倒让齐芸又站稳了脚跟这许多年。
谁都知道女帝并不喜欢齐芸,早已是眼中钉,也不明白她怎么就非要与齐沅厮混不可。
偏偏是这样,齐沅不可能入女帝后宫,他二人种种行径不过是男女厮混,女帝不过是被御史唠叨两句,齐沅的噩梦却是就此开始。
母亲的厌弃,同僚的排挤,在初入边军的时候他不知道被背地里谈论了多少不堪的话语。两年里无数功勋才得到了些许认可,不算辜负自己。
此番回京,这些事情好像又要缠绕在他周围,无法放开了。
那努是个北方民族,也是这些年与齐沅所在军队作战最多的国家。只是现在的那努大汗是上一任的弟弟,那哥哥为了自己的王位将自己的亲弟弟们屠杀殆尽,现下的那努王不过是侥幸逃了出来。
那前任的大汗是个好战嗜血的人,两年里没少骚扰边境。而为了边境的稳固,赵氏王朝便派边军找到了那逃走的弟弟,亲自帮他打败了自己的哥哥夺取了汗位。
是以现在的那努汗王奇力克是与他们交好的,不日还将亲自带着礼物前来觐见。
不过他提前送来了两匹好马,的确是烈马,宫里的人训了好多日都没什么成效。
今日女帝召集了一帮行伍出身的才俊到驯马场,也就是考量他们的功夫,也看看这两匹烈马能不能被驯服。
齐沅不愿凑这个热闹,但赵茵已经许久没有寻到由头见他,便强要他来。
他在一旁给马槽里另一匹相对温顺些的马刷洗着身子,一帮世家子说说笑笑便走了过来。
而后他们就在齐沅的面前,明理暗里说他是佞幸之臣,说他德不配位云云。
他仍旧给马擦洗着身子没有半刻被激怒的意思,众人也觉得无趣,多说了几句便散开了。
结果下一刻赵茵就到了。
一身红色的胡服装扮,将女子的英气妩媚展现出来,她的目光没有多在齐沅身上多停留一刻。
后来她看中了那没被驯服的其中一匹,非得上去,齐沅皱起眉头才想上前,赵茵只递了个眼神,他便适时闭了嘴。
“朕一个人的确是有些不妥当,”被身边的人劝得烦了,赵茵艳丽颜色的胭脂在这阳光下衬得肤色愈加白皙,她浅浅一笑一副温柔样子看着众位才俊,眼角带着些妩媚,“那不如就请个人上来保护朕。”
在场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沅身上,而齐沅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就……”赵茵拿着马鞭在马背上打量着一众人,嘴角一直都噙着笑意,后来指着不远处一个灰色胡服的人道,“你吧。”
被选中的人倒是显得慌乱,而众人看着齐沅的目光则不免有些看好戏。
那灰衣的人便是楚国公的次子,也是方才领头嘲讽齐沅的人。
王牧对女帝突然其来的宠幸自然是惊慌失措,就连上马的时候都有些腿软。
坐在赵茵身后时,面前女子身体的馨香不住钻入他的鼻腔,细白的脖颈在自己面前发着光,纤细的腰肢虽比不上家里的舞女,却独有一股韵味。
“发什么呆啊,还不抓着缰绳。”赵茵微微侧过头,那说话的气息都打在了王牧的脸上,侧面看上去,赵茵的眼神似乎专门就是在引诱她,话语里也带有了几分娇憨。
能够将女帝抱在怀中,的确是少有的幸事。
至少在王牧被推下马之前,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意外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众人慌乱地看着那烈马没有半分脱缰的样子,而王牧就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立时就捂住腿痛苦喊叫起来,周围的侍卫总算是上前去救治。
赵茵就坐在马上,淡淡看着被自己一下子推了下去的王牧,她轻蔑一笑,而后目光一转就与齐沅相对。
齐沅看着那尊贵的女帝就那样坐在马上露出了个无辜的神情,一时只能暗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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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个月会很忙,更新是没办法稳定的,也会很少,但是都会写完的,就是时长成迷。
可以两个月后来看更新到哪里了(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