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窕,你到底跑去哪里了呀?”钟宓插腰,气势汹汹,凶得简直像她老妈,“上课迟到,手机也不接!你这样我会担心你欸!”万一又被绑架怎么办——钟宓硬是咽下那一句不吉利的话。
她们班这节是体育课。由于老师很混,都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上课也都是让体育股长代为点名,接着就采放任的自由活动,顶多最后快下课时,老师才会出来露下脸。
上课钟响了都过了半个小时,小窕才闪闪躲躲地混进人群,穿着宽松过大的外套,外套的拉链全拉了上来,遮住半张脸,形迹可疑,“噢⋯⋯我把手机放在教室里了。”
看上去,整个人恹恹的,有气无力,声音闷闷的,头也低低的,连走路的样子,都像刚出生的小鹿。说不出是哪,就是怪怪的,钟宓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恍然大悟:“啊——你肚子痛啊?拉肚子了?””
“嗯。你小声一点。”小窕姑且点头,就算跟好友招认刚才发生的事,钟宓一定打死也不信,谁会相信她就这样跟暗恋三天的对象那那那样了?
“喔,你保重啊。”钟宓拍拍她的肩,没怎么放在心上,很快又黏到小窕身旁,急着献宝,“欸欸,小窕你看,喏,这张拍得不错吧?是蚩辞他们班中午打球时我去偷拍的。”
姚小窕按着肚子,不太专心地听好友分享追星经过,无非是怎么乔好位置呀、如何肘击驱逐情敌呀这类的。边听,边盯着地上成排爬着的蚂蚁,以及操场上云朵经过的成团阴影,脑中不自觉开始分心回播不久前在更衣间的事——
压在自己身上那发烫的肌肤,靠在她耳边压抑的喘息,还有握住她的有力手臂。
既不可理喻,又惹人怜爱,她从不晓得,原来男孩子能这样地性感,让她既想被他吃掉,又想吃掉他。
身上穿着的这件外套上,全是廓洛的味道,好好闻⋯⋯怎么办,她是不是有当变态的潜力呀?
刚在游泳池里,她内衣跟内裤掉到水里,全湿了,廓洛执意要她穿他的外套,她推辞着,坚持不肯。
“听话。”少年捉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她,“万一感冒就糟了。”
“可、可可是⋯⋯”姚小窕瞪着廓洛,“那你怎么办办办?”
他一脸淡定,笑了笑,“我会看着办办的。”
居然模仿她口吃,真是个坏蛋!又色又坏!小窕把脸更缩进外套里些,脸像火烧似的烫了起来。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感觉还是凉飕飕的,又搔又刮的,万一被发现,她现在衣服底下没穿内衣跟内裤的话⋯⋯
只是想像,她的心就跳得飞快。这这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羞耻play?
“小窕,你没事吧?还好吗?”钟宓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这丫头双颊酡红,眼神迷离,欲语还休,难道是在思春?“要不要先去保健室一趟?”
“没事没事。我我我,下下下节课再去就好。”小窕忙摆手。
钟宓歪头,“你是说下节课,还是下下下节课啊?”
“就是⋯⋯下下下节课。”
“欸,可是体育课下节是美术课耶,美术教室的冷气特别凉啊。”
姚小窕一惊,狠狠咬到舌头,“美美美术课——”
完蛋了,她完全忘记了,美术课?美术老师?那个想非礼廓洛的死大变态,那只海龟被她用扫把戳出去的时候,还对她烙下狠话,说要弄死她,因为中途发生突发事件,让小窕完全忘记危机就近在眼前的事实。
下节就是美术课,万一被海龟发现就是她的话——
她六神无主,整张脸刷成死白,“钟钟钟宓呀!”
“啊?怎么啦?”
姚小窕抱紧肚子,“我肚子好痛!呜嗷真的快痛死了!得马上去保健室才行,你帮我向海龟请假吧。”着急得连结巴都忘了。
“很痛吗?”钟宓看她那样也慌了,“你真的吃坏肚子啦?刚有乱吃什么东西吗?”
小窕匆匆扔下一句:“热热热狗面包啦。”就刷地站起身来,拔腿往保健室的方向跑。
留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钟宓,傻在原地,“啊?热狗面包?”
* * *
发挥了生命的演技,好不容易骗过保健室阿姨,成功躲过两堂美术课,总算能松了一口气的小窕,这才安心地回到班上,一进教室便看见自己桌上被放了罐八宝粥,椅子挂着纸袋——那个纸袋她午休前才见过,是廓洛的。
旁边一个女生告诉她,“啊,那个,刚有男生托我们要给你的。”说完,还朝她眨眨眼睛,“你男朋友啊?”
姚小窕拿起袋子,摸起来仍有些温度,里头装着她的内衣。他大概是去哪替她洗过了,她低头,闻见袋里传来烘衣机特有的暖香味。
“嗯。”小窕小声地应了声,然后在心里悄悄复诵了一遍,男朋友,忍不住嘿嘿地笑。
半天前,她明明还卡在那样无望的单恋之中,但突然间,情势逆转,她不但跟廓洛如此这般,还互许下了彼此的第一次。
如果这是梦的话,还是让她快快快点醒来⋯⋯
“小窕,外面有人找你。”同学从门口探了进脸来,“美术班的。”
咦耶?
一股不安的凉意,从背脊爬了上来。姚小窕慢悠悠地抬起脸,看见门口站着成排的女孩子,个个人高马大的,全都笑容可掬地望着她瞧。
其中一个女孩子,笑咪咪地对她招了招手,“姚小窕,能借一步说话吗?”
美梦瞬间,化为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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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想看留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