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谁?
眼前模糊的肉垫爪子告诉我,我变成了一只猫。
我呼喊,耳边传来的猫叫声告诉我,是真的,我变成了一只猫。
我是一只猫?
我明明记得我是一个五官精致美丽,留着黑色的长发的白人女孩。
我明明记得我穿着华丽的晚礼服,从城堡出发,坐着南瓜马车,穿过森林,盛装出席父亲为我举办的十八岁成人礼晚宴。
我应该在赴宴的路上。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场梦吗?
我想起了家族里那个古老遥远而荒诞可笑的诅咒。
我想起那个被父亲处罚的老巫师。
‘你会变成一只猫’
原来一切都有预告。
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父亲与母亲的爱情不被世人祝福,触犯了家族的诅咒。
她十八岁。
她温柔的母亲也沉睡了十八年。
……
“小猫咪,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睛都睁不开,你是刚出生吗?你的妈妈呢?”
温润低哑的少年音,我视网膜上出现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
他蹲在我面前。
我看不清他的五官。
我能看见他雪白的脸庞,暗红的长发编织汇成一条垂落肩前,发尾箍着一个雕花银环。
一身白银铠甲,他脱下手腕上尖锐的金属护具,放在草地上。
他指尖温柔地落在我双耳间轻轻试探着我,我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
细弱的猫叫声,像是在讨好。
我明白我的脆弱。
我身上那初生的绒毛绝对抵抗不了山间的薄雾风霜。
他轻柔地将我放入他掌心,缓缓捧起,停在他胸前。
我弱弱地叫唤,不能完全睁开的猫瞳溢满水光,望着他,想撞入他眼中。
支配着那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轻蹭着他柔软的掌心。
“你是想和我一起吗?”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轻抖了抖猫耳。
我想和你一起。
探出的小粉舌舔着他点触我鼻尖的指。
“你是在讨好我吗?”
是的。
请把我带走。
我轻唤一声。
他笑了,带着温热的暖意直入我心尖。
他说以后我就是他的了。
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小心翼翼。
他将我放入他白银盔甲间的柔软处,我毛绒绒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胸口。
我感受到少年胸膛处传来的赤诚的热。
我那颗慌张害怕的心渐渐被软化,身上沾染上他的气味,一阵安全感袭上心间。
我闭上了猫眸。
不知道他走了多久,我朦朦胧胧意识到他将我轻轻从他胸前抱出来,放在了柔软温暖的毯子上。
我太困了,我感觉到他温柔地顺着我身上的毛发,就像小时候父亲轻推着摇篮哄我入睡般。
我渐渐地失去意识,进入梦乡。
清晨,森林里居住的鸟儿欢快地唱着歌。
我醒来了。
他一手将我抱起。
我再次意识到我变成了一只猫。
视线依旧模糊,只是比昨日清晰了一些。
我被他放上了木制的桌台,他托着我,眼前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白色牛奶。
“小猫咪,起床喝奶哦~”
他指尖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很舒服地叫唤了一声。
我想他继续揉我的脑袋。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应该是矜持端庄的大小姐。
父亲禁止我在未成年之前和男性交往,所以我这十八年没有接触过父亲以外的其他男性。
他是第一个和我亲密接触的少年。
这个意识让我浑身一颤。
“你怎么不喝呀?”
他点了点我的鼻尖,凑到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