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绫儿见了她的车马旁边的暗卫,心中暗觉不对,若只是寻常离城,为何她要带上暗卫?
因着她这几日身子不好,精神不济,便不大理事,哥哥说些什么她便信了什么。
可她竟也忘了,她的大哥,也是一个将生死大事,说得不过轻描淡写那样一个人。
她刚要问,言少卿已将她抱上宽大的马车,便是言绫儿从北疆来金陵时候,坐的那一辆马车,如今又如何拉了她坐回去。
香蝶与妙拂也一通进了马车内伺候,临行在即,言绫儿扶着车门,在泠泠月色中,伸手拉住言少卿即将离去的袖子。
“夫君。”
她唤了他一声儿。
言少卿身形一震,转身来看着妹妹,她已许久不曾这样唤过他了,自她恢复记忆之后,她总无法很好的分辨出,自己究竟是他的妾室,还是他的嫡妹,这两者的身份转换,教她再不肯唤他做夫君。
闻得这久违的一声儿,言少卿心绪激荡,他站在车外,伸手,长指捏了捏她精致的下巴,
“嗯?”
言绫儿在月色中垂目,她伸手,握住大哥的手指,又抬眸看她,眼中情意绵绵,似秋水脉脉,轻声道:
“我与孩儿,在城外等你,我们一起回北疆,你要好好脱身。”
“好,一起回北疆。”
言少卿倾身来,轻吻她的唇,松开了她的下巴。
他站退一些,令道:
“走。”
暗卫护着马车,缓缓向前,车轮碾着地砖,言少卿还拉着言绫儿的手,她在车门边,他在车外,随着车子动了起来,她与他的手,便这样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言绫儿突然感觉心中难受,这样的难受掩盖了她的妊娠反应,她看着她的大哥,她的夫君,总觉心中难安,便不由得哭了起来。
香蝶与妙拂急忙过来扶住绫奶奶,嘴里劝她惜着身子,将她扶着进了马车。
留下言少卿,定定的站在角门外,看着一队暗卫护着他的妻,他的妹妹离去,他的神情缓缓肃杀,转身,对暗中亲卫低声令道:
“回府。”
有圣旨下令他去北疆镇守,时间并不等人,无人可阻他出城,自然,也无人敢阻他出城。
便是肖贤妃在皇帝寝殿外跪上一夜,也还有许多琐事要忙顾,真等赐婚圣旨下来,怕都是晌午时候了。
如此一来,要想拦住言绫儿出城,势必只能在言府这里下功夫了。
便是只待言绫儿的车队一出城门,就有各方人马,极速赶到言府各女眷亲属处,要她们想办法,将言绫儿留在金陵。
天还未亮,又有言府的亲眷上门,找上老太太大太太,苦口婆心的进言,只说这北疆寒苦,既然言大姑娘已经回了金陵,何苦又要回去那战乱之地,云云,云云。
事情禀至言少卿处,他正整肃亲卫,闻言上马昂天朗笑,对那来问话的小厮说道:
“你去回老祖宗,就说因怕出行仓促,我已在昨日,将大妹妹先送去了北疆,战机不可贻误,来日北疆安稳,孙儿再带大妹妹回金陵,向老太太大太太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