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妙拂有些不知所措,问道:
“大爷,我们不敬香了吗?”
“不敬了,满天神佛,都佑不了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
说这话时,言少卿脸上是带着笑的,等他吩咐完了香蝶,又嘱咐亲卫与妙拂,让他们留在铁槛寺内,以应付言府里的人问起。
实际上,也不用亲卫与妙拂刻意去说些什么,今日阖府上下都到了铁槛寺,人数实在是多,上头的老爷老太太大太太只怕都要忙晕了头,哪里还管得了谁去哪儿,谁又没去哪儿。
即便问起来,派人来找了,妙拂去回个话儿,这一来一回的,只怕都要到晚上了。
也是到了该启程回府的时候。
便是这般安排下去,言少卿又回了厢房,将言绫儿扶着从铁槛寺无人的小道出了门,到了外面,上了一辆他安排的马车,抱着妹妹走角门,秘密的回了言府。
他们这边前脚刚离开铁槛寺,后脚,允子瑜便进了宫,去往皇宫里寻他的母妃了。
庄淑妃圣宠正浓,她生的瑜王,与肖贤妃生的绪王,正是此前夺嫡的两位适龄王爷,允子瑜觐见母妃,便是向母妃禀明,言绫儿不愿嫁他一事。
其余的,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儿,他并未说些什么。
倒是肖贤妃那边儿,有意思的是,与瑜王夺嫡的绪王也同样进了宫,见了他的母妃。
便只见那宫阙深处,肖贤妃坐在垂帐之后,接见了绪王,听完跪在门外槿绪的话,那端坐屋内,与自己亲儿子相见,都需挂着垂帐的肖贤妃,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这言大将军的嫡妹,倒是个明白人。”
窗外落雪纷纷,屋内太监宫女一堆,却是鸦雀无声,隐约只闻肖贤妃头上珠钗晃动之音,她在垂帐内端坐,看着跪在屋外,额头触地的槿绪,叹道:
“绪王觉着,此事,她既不肯嫁瑜王,嫁你如何。”
深宫便是如此,看着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那荣华富贵,不过是依附着贵人的一干亲友,才能享得此间之乐,肖贤妃,能享得什么乐子呢?
便是连见一面自己的亲儿子,也需这般端着坐着,中间挂着一道幕帘,连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肖贤妃都看不真切。
人都道天潢贵胄,嫁入皇家做皇妃,这是何等的荣耀与富贵,可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就觉着自个儿好似坐在云端的一尊雕塑,便是见着谁了,都得这样的端着。
那言绫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看得明白这样的日子无甚滋味,宁愿与那市井走卒一般,数着银钱打发日子,也不愿嫁入这高墙深宫里来。
倒是教肖贤妃,想要见上一见了。
遵循礼法,跪在门外不敢抬头的绪王,却是说道:
“母妃在上,容儿子细禀,言大将军如今兵权在握,儿子见他兄妹两个,确是不愿与瑜王过多牵扯,可儿子也是多番拉拢言少卿,他对儿子,也是这般的不远不近,想来,儿子要纳言家大姑娘为贱妾,只怕未必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