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蝶与妙拂接触不多,也不好将事情说得太透,只淡声道:
“你好生在这里待着,做好自己的事儿,主子的事儿不必你管。”
说罢,香蝶便出了门,留下妙拂一个人坐在这冰冷的夜里,仿佛身边还有香蝶身体的温度般,愈发寂寥的流下了泪珠儿。
她只坐在床沿边,略一偏头,瞧见香蝶离去前,留在了她床上的那件肚兜。
妙拂忍不住,将那件肚兜攒在了手里,内心起伏不定,又喜又优。
喜的是,香蝶表面上看起来颇为严厉,实际上,竟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忧的是,她的这点心思竟愈发控制不住。
不想再放过香蝶了。
夜便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到了第二日,香蝶竟真不曾将妙拂昨晚上的事情告知出去,只惯常伺候着奶奶洗漱。
吃过早饭,老太太那边传了话儿过来,说是要去铁槛寺敬香,举家都去,香蝶便将妙拂唤进了暖阁,帮着她一起给绫奶奶收拾行妆。
妙拂一进了暖阁,先是哭着给言绫儿磕了三个头,又说了会子衷肠,主动言明,
“奶奶唤妙拂,自然是对妙拂放了心的,奶奶从此只管放心,妙拂对奶奶忠心不二,也必不会如先前那芸儿一般欺辱奶奶,往后,妙拂的主子便只有奶奶一人,绝不会做了奶奶的丫头,心中却只想着怎样爬大爷的床......”
她说的,便是如今这言府里的风气,起先就有个大丫头,明着被言府派到玉门关去伺候言绫儿,暗地里,却是言府给言少卿预备的通房。
虽说这芸儿后来被卖了,可那也是她先不恭敬大姑娘在先。
现如今,言绫儿身边的大丫头香蝶,成了大爷的通房,这愈发让言府里的丫头们看到了一条明路。
不说别的,自妙拂送了来予大姑娘做丫头,旁人便都已将妙拂唤上姑娘了。
言绫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坐着,妙拂进来时,只看了一眼妙拂,起先并没有说什么。
她与香蝶六年主仆,若不是妙拂这人可靠,香蝶必不会让妙拂进暖阁里来。
因而,妙拂为什么能进来伺候,言绫儿也不必问。
又听得妙拂这样讲,言绫儿内心忽然感怀往事,心中不禁也酸涩起来,只道:
“你起来吧,这忠心不忠心的,咱们先且不说,只一样,你也知我素日心善,若是伺候得好,的确一心待我,不去惦着我大哥的身子,我不会亏待了你。”
旁边站着的香蝶,拿出一条绫翠的绢子来,给了言绫儿擦泪,又道:
“奶奶快别伤心了,一会儿身子又不好了,咱们先且梳妆,妙拂自然有我看着,她若不好,我定不饶她。”
言绫儿便又是笑了,等妙拂和香蝶一同,将她收拾了妥当,她才带着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四个婆子,四个粗使婆子,自行到了角门处,坐上了车子,随着言家人的队伍,往铁槛寺里去。
香蝶与言绫儿坐一个车子,妙拂与其余小丫头婆子,分别乘坐了三四辆马车在后头跟着。
只见那车子里,妙拂有些忧心的看着言绫儿懒洋洋的模样儿,关切道:
“奶奶昨儿,又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