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涂了了说出现在最害怕的人,她绝对毫不犹豫选梁石胭。
她敢保证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连续放过梁石胭两次鸽子。而她,就是敢为人先。
是以涂了了进门时迎着那觑来的一眼,不禁打个寒颤,梁石胭生气的样子跟她哥太像了!
涂了了假装看不见,硬着头皮飞奔过去熊抱住沙发上的人,“胭胭宝贝~想我没~”
梁石胭被硬生生扑倒在沙发上,涂了了像鸵鸟一样埋在她胸前拱,嘴上还一边嘀咕好软。
梁石胭耳垂发烫,她里面没穿…
“胭胭,你真的像个面团子,又白又软。”
那手也不老实,在她身上掐来掐去。
梁石胭躲过这里躲不过那里。她天生怕痒,偏偏身边两个亲近的人都爱掐她。
“好啦。你快、你快起来。”痒劲儿一上来刚才的假模假式瞬间坍塌。
梁石胭使劲推她肩膀。
“咳。”涂了了起身捋捋头发,见气氛没那么糟快速开口,“其实我今天去见约会了。”
那语速快得梁石胭以为自己耳背,坐起的动作一顿,“约会?”
“也不算…就我们学校的,暑假网上认识的…其实之前就见过几次。“
“那你早上吞吞吐吐的。”
“…哎就…我想确定关系再说嘛…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他。”
梁石胭抿抿唇,这种事涂了了比她有经验,她只能叮嘱,“那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胭胭最好了。”涂了了挪过去把头靠在她肩上,安静半晌贼嘻嘻地说,“哎,不过上大学应该会有好多人追你,终于可以摆脱你哥的淫威了。”
“哥哥才不是...”
“你哥校董的威名太盛,高中根本没人敢追你好吗。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谁知道梁石胭是梁澍的妹妹啊哈哈,我看哪个敢先撬墙角。唔唔——”
梁石胭用手掌捂住她的嘴,“你越说越离谱了。”
涂了了也不挣扎,干脆偷袭她的腰。
两人打打闹闹度过一周各式各样的新生集会,才正式上课。
***
周四,梁石胭独自赶往教室。
这节课名额少,但占了是新开课程又只上半学期的便宜,抢课时格外紧俏。
涂了了没抢上还吵着要来旁听,今天梁石胭特意提醒她一起去,她从化妆镜里眨眨眼,完全忘记这回事,“啊,今天有约会。”
梁石胭在电脑屏幕前抬头看她一眼,“你还是搬去和你的网友一起住吧。”
“这次真不是网友。”涂了了双手举高作投降状,说,“是傅荣,就开学那个学长你记得么。他还约了你一起的,我说你有课帮你推掉了。”
“傅荣?”
“对啊,你去么,要不我跟他说改成晚上。”
梁石胭摇头。
“啧,我就知道,还是我最了解你。”
梁石胭在铃声响起前堪堪踏进教室,讲台前正要讲话的人转过头来。空气中目光相撞,双方都有些愣神。说着又转回去,对着镜子描红涂绿。。教室小,这一来格外瞩目。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此时铃声猝然响起,梁石胭挑左侧第一排坐下,不敢相信真的是周蕴之。
看到课程介绍时她以为只是同名,毕竟他早已迁居国外。
再者,梁石胭瞥一眼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男人,以她对这个周蕴之的了解…他也不像能正经当老师的。
“…你们应该在课程介绍上看到了,这门课有两个老师,另一位是你们学校的程教授,主要教授理论。我呢,被你们院长拉来给你们做校企衔接。所以之后有什么理论问题尽管问程教授,别来为难我这个半路出家的。”
台下一片哄笑。
“学校把这门课的学分算到实践分,正好我公司跟你们院今年合建了实验室,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课后了解一下。”说到这里,周蕴之笑着打开名册,“那我就照例点个名,互相认识认识。”
“黄安娜”
“到”
“江澈”
“这儿“
“梁月…梁…石胭。”这名字从他嘴里碾出来,“梁”字像是刻意被拖长,“石胭”二字更带了点儿揶揄。
梁石胭莫名一臊,见他笑着对她挑挑眉,低头答,“到。”
周蕴之接着喊下一个,直到全部点完,悠悠开口:“你们程教授课前吩咐我选个课代表,那我就在名单上随机挑一个,没意见吧。”
有人举手,“周老师,不能自荐吗?”
“你确定?我这可没有刷脸分。”
那人笑着放下手。
周蕴之的手指在名册上来回滑动,梁石胭在等待中有一种命运砸在头上的直觉。
果然下一秒听见他缓缓说,“那就…梁石胭?”
“… ”
下课后周蕴之打着课代表的幌子留住她,随着学生渐渐离开,眼前的男人肉眼可见没了老师的端正样。
“梁石胭。怎么不叫人。”周蕴之没骨头似得倚在讲台边,一双桃花眼来回打量她。
“…周蕴之。啊——”额头被重重一弹,梁石胭瞪大眼睛。
“没大没小。你小时候还叫我蕴之哥哥。”
“那是因为我不叫你就欺负我。”梁石胭小声揭短。
“啧,没办法啊。”周蕴之笑着感慨,“只有你一个还有趣点儿,我哥他们都是一群老古董。你说我不逗你逗谁?”
“… ”
周蕴之直起身掌住她脑袋,“走,你蕴之哥哥请你吃饭。”
不等人犹豫便推着她往前走。
挑的餐厅是家私房菜,在滨江旁的庄子里。中式庭院样,一进去便有丝竹声传来。
周蕴之带着她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径假山,在院内湖边落座。
片刻后上来一个穿着马褂的中年男人,隔着老远便喊,“周少。”
周蕴之点头,瞥见小姑娘看他这边的茶壶,边拿过她攥在手里的杯子烫洗边说,“严总,这么多年你一点儿没变啊。”
男人手指点点他,爽朗大笑,“老啦。听说你回国我就知道你要来,没想到一等个把月。”
周蕴之倒上水,递回梁石胭面前,“这不是来了?你知道的,就好你这一口。”
“这些年可上了不少新菜色。”
“你看着上吧。”周蕴之摆手,对埋头喝水的小姑娘说,“有忌口吗?”
“…没有。”
严方进来时就注意到梁石胭,是个生面孔,没多问。
两人又寒暄几句,估摸时间差不多,他顺势道别,沿着小径走出门廊。
周围一下寂静无声,只余院子里的蝉鸣。
梁石胭仍有些拘谨。七年没见,除了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她对周蕴之的事一概不知。
开学那天短暂擦过他身边,也不过觉得背影眼熟罢了。
对周蕴之印象深刻,大概是因为他是这个圈子里的另类。
小时候梁澍带着她参加私人聚会,其他哥哥对她都温声细语。只有周蕴之,一会儿吓唬她一会儿逗她。
梁石胭记得他上头也有个哥哥,叫周恪之,与梁澍同岁。如今掌着周家。
周蕴之小他三岁,却是全然不同的性格了。
这么多年他好似一点没变,但梁石胭又隐隐觉着哪里有些不同。
眼前“哒”的一声,周蕴之打一响指说:“回神了。”
小姑娘被突然的声响惊到,双眼圆瞪。
“年纪轻轻一惊一乍。”
梁石胭听了气不过,难得撑着下巴绽开一个坏笑,“就是比你周蕴之年轻。”
天色渐渐暗下来,庭院里挂着一串串灯笼,散出温柔的光,一片片洒在梁石胭身旁。那笑容映在红彤彤的景致里,格外动人。
面前的男人不知被这话还是这笑抓得一愣,似想起什么,表情不落痕迹地僵下来。
此时桌上的手机响起,梁石胭见是梁澍,下意识起身,面带歉意走向远处。
“哥哥。”
“胭胭,怎么不回信息。”
“刚才没看到。哥哥有什么事吗?”
周蕴之还在,梁石胭不方便一直聊。
梁澍感受到她的异常,问:“胭胭不方便接电话?在外面?”
“嗯…碰到了…蕴之哥哥,在和他吃饭。”
“蕴之…周蕴之?”
“嗯。”
那头听后沉默片刻,温声说:“晚上结束后我让司机来接你。胭胭,以后不要和他多接触,知道吗?”
“可是——”
“听话。”
梁石胭垂着脑袋脚尖蹭两下地面,嘴里哼出一个“嗯”。
…
挂断电话梁澍脸色差到极点。
周蕴之。
周蕴之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