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滞,过了一会儿,齐熙开口。
「……胡说八道。」声如蚊呐。
两人根本不相熟,怎么论及婚嫁?更别说碍于身分差异绝不可能结发。但对莫曦来说,他想将她纳为娈婢,也没道理是她拒绝。只是大靖曦王身分高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让女人拒绝不是第一次。莫曦五味杂陈,没有反驳她,默默起身,旋开治创药,为她上药。
瞧他神色端宁,似未发怒,齐熙悄悄松口气。
但她绝对没有想过让莫曦为她上药会引发更多后续无法掌握的状况。譬如现在,她几乎要疯掉,得紧紧掐着自己的腿肉,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或呻吟出声。
好痒!
也好撩人!
为何擦个药罢了,他却要这样缓推细磨?故意的吗?折磨她吗?
但莫曦正经端肃的神情,一看便知他是专心一意在为她上药!但她偏偏不争气,别人一碰就反应剧烈!
难道曦王说的没错,她就满脑子不端的淫思?
她的下腹扬起不明的酥麻感,她一口气梗在喉间,要吐息也不是,不吐息也不是。一吐息怕是娇软细吟,届时惹莫曦注意,被他嘲笑。只得闭着眼忍耐。
但擦药就擦药,他为什么要这样捏弄她的脚掌与脚踝?
又痒,又舒服。
但也让她全身如虫啃咬,又麻又痒。
她终于忍不住呼出长喘,曲起膝。
「哎──」
莫曦猛然顿住手边动作。
这声绵长的喘息夹着娇腻的轻吟是怎回事?
他抬头望向齐熙,见她双眸迷蒙如流星划过,颊边艳胜桃花,方才挣脱的衣裳没整理,领口大敞,微露雪胸。
莫曦咬唇,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黯了眸子。
***
一声轻啼浅吟乱了宁静,散开暧昧的氛围。春末夏初的风轻吹,殿外林木沙沙作响,纱帘飘动,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齐熙腆脸,赶忙解释:「让你挠得脚底痒,忍不住──喊个一声也是自然!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
边说边挣动身子,想抽回腿。
奈何莫曦扣着她的脚踝不放,眼神深邃,不知在图谋什么,直看得齐熙心底发毛。不可讳言他上药推揉舒缓了紧绷的腿肚,磨蹭着也蹭出了陌生的感受。但让他上药是顺着他的意,她可是委曲求全,绝对无意勾引他啊!
齐熙抽了两三次腿,他都不放,无奈对他说:「曦王,请您高抬贵手可好?」一语双关。
「不好。」
清凉的嗓音,干脆利落。
他的眼神慑人,无威吓之意,却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她几乎无法直视他,低下头又见领口大开,敞露隐在抹胸,大惊失色,赶忙捉紧领子,遮去无边春色。但他依旧凝视着她,眼神如狼,目光烁烁,令她心脏砰砰狂跳,慌张起来。
男人气力甚大,她极难抵抗。就如那日女闾淫辱,若非她连性命都不顾,狠狠咬掉管事耳朵,现在恐怕还受制于淫威下。想起那日,她的舌尖泛苦,难忘血腥恶臭味道。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不知当初她哪来的勇气抵抗?眼下不就浑身发寒,找不到逃脱的空隙吗?
「我伤没好。」逼不得已她只能藉词推迟侍寝时间。
「我知道。」莫曦淡淡说道。
瞧她满面通红,眼神闪烁,心虚中夹杂对他的期盼,莫曦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不知怎的,捉弄她的兴味扬起,倾身靠向她低喃:「可是我等不及了──侍寝可好?」
齐熙脑中一片空白,如雷劈中。
莫曦眉目暧昧,刻意压低嗓说话有一番撩人心绪的勾诱丰姿。他从未这样对女人说话过,对他来说也是委实新奇。看着齐熙耳根泛起艳色,眼神若有痴愣与迷惘,他暗笑齐熙天真好勾弄,心中三分得意,思忖他这张皮相果然不差,否则也不会让见多识广的柳穿云与众娈婢为他倾倒。正欲多撩拨几句,却见齐熙彷佛醒了般大叫。
「不好!」
齐熙惶恐地看着天然俊生,却邪肆妖惑的男人噙着一抹恣意的笑,嚷嚷着:「就算你再俊也不成!」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我俊?」莫曦失笑,心中大乐。靠向她仅有一臂之距,复而戏谑问道:「让你把持不住的俊?」
「…你…你…」齐熙有生以来第一次结巴了。她的原意是说再俊也不该拿这皮相勾诱人啊!但他满脸得色,神采飞扬,瞬间散出令人更难逼视的风流是怎回事?
她一手抵上了莫曦的胸膛,意欲抵抗。忽而瞟见她手臂上的伤,想起眼前男人也曾温柔关切她的伤势,瞬间有了对策。
齐熙拧眉咬唇,收回了手,状似痛苦地呻吟。
莫曦愣住,问道:「怎了?」
齐熙双指狠狠插入覆着绷带的鞭伤伤口抠弄,瞬间伤口迸出血丝,染红了绷带,也逼出了自己的泪。
「我手臂伤口好像裂开了,好疼──」
莫曦低头一看,果真如此,遂翻身而起,疾步往寝殿门外走,扬声吼道:「宣周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