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下了一夜,第二日天不亮,营帐外头便有传令的兵,上了各路将领营帐去传讯,说这裴校尉带入营的花魁,跪在将军内帐外头,足足跪了一夜,就这么冻得病下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众将领当个笑话一般的摇头,一清早,大家陆续到了大将军营地开晨会时,那一众身穿铠甲的将领里,有人便笑那裴校尉,只扬声道:
“裴校尉这回真是带了个活宝贝进咱们营地,裴校尉,这绿帽戴得可舒服?巴巴儿的花了大笔银子,自个儿没沾着腥,倒叫美人儿在咱们大将军内帐外头,冰天雪地的跪了一夜,啧啧啧,这娇弱的美人儿,怕是熬不住几天了吧。”
一番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那穿着黄铜甲衣的裴校尉,脸上一阵儿的青,一阵儿的红,他的神情懊恼得不行,又见大家笑话得他厉害,便是怒道:
“老子要知道她是这么个出墙的玩意儿,还往她妈那里送这么多银子?现在老子算是看得明白了,什么身清高洁的玩意儿,全都是踩着老子当跳板的下贱荡妇,这欠人肏弄的婊子荡妇,你们谁要谁往我帐里去,真是狗日的瞎了我这双眼,呸!”
他实在是丢了个大发的人,军中人讲话又粗俗,什么劳什子文绉绉的话,都是文人书生的那一套,他们掌兵的人,讲话自然怎么粗糙怎么来。
虽说大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粗货,可兄弟不能爬灰,从不能做出有损他们生死过命情谊的腌臜事。
大家在这苦寒的边疆拼命保家卫国,尤其注意这一点,都守礼得很。
当初,那花魁虽有不少军中将士捧着银子想带她入营伺候,可一旦有人得了手,旁人即刻打消这等沾染的念头,怕是走在营地里,或是不小心碰着了,也不会对那花魁看上半眼,只管自走自的便是。
偏生这花魁不晓得这样规矩,也没得哪个姨娘好心告知她,那艳儿便自以为可以踩着裴校尉,先进了军营,再想办法去见镇远大将军,从此后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要把自个儿的富贵日子,过成言绫儿那般。
也许更甚。
只她这样做,便是生生得将自己的身价看得下贱了,军中将领很忌讳这个,自家带进营地的婆娘,本是要伺候自个儿的,若是跑去要伺候别的男人,那自个儿会成为万千将士的笑柄。
如今,裴校尉就下不了这个台面来了,干脆直接开了帐,让愿意去尝一尝那花魁身子的兄弟,尽管去尝便是,他也算是花钱做了回好事儿,请弟兄们嫖妓了。
便是散了晨会,大家伙儿便三五成群的,勾背搭肩的往裴校尉帐内去,一个个的脸上,还带着好爽且开心的笑。
消息传到言绫儿处时,她正窝在没去开晨会的大哥怀里,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听得营帐外头隐隐有女人的惨叫声传入,她抬起无力的手,推了推脸颊边靠着的赤裸胸膛,虚弱道:
“你的兵又在折磨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