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的姓名--我们分手吧

第六十天,第六十一天……

江枝歌打开日历,算了算,自上次东山岛之游后,已经有两个月零一天没和钟琴欢见面了。

他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发信息,拍毕业照不通知她,不汇报任何行踪,不分享任何生活中的点滴,一直都是她单向奔赴,却还被他立下的无形的“禁止通行”牌阻挠住步伐。

江枝歌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恋爱。

她去问林子雅关于他的近况,林子雅说:“不清楚哎,你身为女朋友也不知道吗?”

江枝歌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女朋友。

她有思考过原因,也许他还没有那么喜欢她,也许他是在给她充裕的时间考虑清楚要不要反悔,又或者……他被她睡觉流口水的样子吓退了……

明明平时睡觉都很乖的,怎么偏偏在那天出现那样的窘况,令人郁闷。

又一转眼期末考已结束,盛夏已到来,而她预料到她的爱情即将枯萎于含苞吐萼之时。

江枝歌第一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有很多个夜晚,她给钟琴欢发了晚安,在梦里她会梦到手机响了,收到他的回复。朦胧的意识像针一样刺醒她,她经常在夜里醒来三四次,第一时间从枕头旁摸出手机查看那个聊天框,然而事实是什么都没有。

她想起她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非常天真的鸡蛋和石头在一起了,它固执地以为这就是爱情。可是石头很硬,它们磕磕碰碰,鸡蛋也伤痕累累。终于有一天,它受不了了,离开了石头。后来鸡蛋遇到了棉花,棉花对鸡蛋的每一个拥抱都是那么温柔,让鸡蛋的心里暖暖的,鸡蛋这才明白——不是努力和坚持就能换来温暖。

钟琴欢大概就是那颗石头,不会为了她变柔软和温暖的顽石。

一腔热血换来满不在乎,这样的追逐没有意义。

考完试当晚,江枝歌像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到衣物上似的,光是收拾行李就耗了一晚上。明天她回家,照例还是家庭司机来接她。

睡前,江枝歌终于把多日的纠结转换成行动,给钟琴欢发了消息:我们分手吧。

消息两分钟内可以撤销,她依然有所犹豫,倏地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电话,她按下接听键。

“喂,是我。”

心跳如擂鼓,这个声音已经在江枝歌脑海里回响过无数遍,她立即下床冲向厕所关上门。

她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故作冷淡地说:“嗯,我知道。”

钟琴欢问:“跑什么?”

“……舍友们都准备睡了,所以我进厕所讲话比较好。”

“你要睡了?”

“嗯……差不多。”

“那我先走了。”

江枝歌猛地睁大双眼:“你在哪?”

钟琴欢缓缓地说:“楼下。”

“什么?哪个楼下?”

“你的,宿舍楼下。”

心速再次迅速飙升,江枝歌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宿舍区就禁止出入了。

“我现在下去!”

江枝歌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厕所,打开衣柜,脱下睡衣,换上一条修身连衣短裙,简单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舍友们都被这一连串响声吸引了注意力,对江枝歌在半夜突然出门的行为感到奇怪。

江枝歌随口编了个理由,匆匆穿上高跟凉鞋,提起背包就冲下楼。

高跟鞋固然能增加美丽,但这份美丽付出的代价是她才跑了一层楼就崴到脚了,她不重不轻地“啊”了一声。

手机里突然传出人声:“别着急。”

江枝歌才发现刚刚没有挂电话,钟琴欢一直在听着。

但再不快一点就出不去了,她忍着痛赶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分钟冲出了大门。

钟琴欢站在对面的七叶树下,人如树一样高挑,穿着一条棕色的阔腿高腰裤,与灰白色衬衫、皮质背带搭配,有一种老牌百老汇明星的韵味。

江枝歌勾了勾手指,在电话里和他说“你过来”,而后挂了电话。

钟琴欢慢慢走向她,面容逐渐变得清晰,比三个月前的模样多了一点点憔悴,但眼神少了一丝冰冷,全身散发着淡淡的迷人的忧郁。

江枝歌觉得他是携一身夜色踏月而来的王子,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好像就可以原谅他这几个月的冷漠与敷衍。

“我崴到脚了……”江枝歌撒娇般的说道。

钟琴欢转过身,半蹲着俯下腰:“上来。”

江枝歌趴到钟琴欢背上,两腿分开放在他的腰间。钟琴欢双手穿过她的大腿底下,用前臂撑起她身体的重量,没有用手掌托着,大概就是“绅士手”。

江枝歌搂住钟琴欢的脖子,又上下动了几下调整到比较舒服的姿势,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软软的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

“不是你来找我的么?”

“来看看你。”

很普通的四个字,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听得让她想哭。

江枝歌喃喃细语道:“你再来晚一点我就不理你了。”

钟琴欢似乎没有听见,她又问:“你换手机号了吗?”

“工作时一般用这个号,比较容易找到我。”

“你这三个月很忙吗?”

“嗯。”

“忙什么?”

“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后,进了一个剧组,担任副导演,给导演打下手。”

“忙到我给你发十条消息隔了半天后你最多只能回复一条?”

“有时候没空看,有时候太累了用意念回复你了。”

“……以后能给我多一点回应吗?”她怕她坚持不下去了。

“好,我尽量。”

足够了,她又心甘情愿做回那个天真的鸡蛋了。

钟琴欢背着江枝歌走到校门口的停车处,在一辆银色的本田雅阁前停下。

江枝歌问:“你买了车?”

“不是,借朋友的。”

钟琴欢小心地把江枝歌放到副驾驶座位上,江枝歌看了一下车内情况,很干净,而且似乎喷了空气清新剂,没有难闻的异味。

中央扶手箱上有一份文件,文件上方印着显眼的五个字——主奴协议书。

江枝歌拿起协议书正准备翻开看,忽而听见钟琴欢说:“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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