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多娜还沉浸在今天获得清醒做梦这项讯息的兴奋感,不顾傅亭萱古怪的眼神探问,早早就准备就寝。
小甜心传来简讯,多娜疑惑的打开对话窗口,她并没有传讯息给小甜心,为什么会收到她的讯息呢?
讯息显示此封讯息为『小甜心小小时报』,内容是一首小小的短诗歌的样子。
这个软件设计真的好人性化啊!多娜这才恍然大悟的赞叹,可能设有大数据软件进行筛选然后一致性的发送大众讯息吧!多娜猜想。
多娜把手机丢在一旁,现在的她要进入梦中的世界了,可分心不得。
我在美术馆,但是美术馆的灯没有亮。多娜觉得奇怪,但她很自然的走着,没有东西阻隔她。她来到那幅画前,休息区的石子上有一个人,一个机器人。多娜走过去,机器人是蓝色的,有着美丽的头型让她可以知道是女性。
「物理学家说:去睡吧,当然,你已经累了。」
「你体内的每个原子从有丝分裂至今,一直穿着银鞋摇摆。别再跺脚了,它们即使没有你的参与,也会持续跳下去,去睡吧!」机器人哼唱着。
「小甜心。」多娜有些惊喜的大叫「是你!小甜心。」
这是小甜心刚刚传给她的诗歌!
机器人像是笑了,脸上的表情很生动,「去睡吧!」
多娜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被一个很厚很重也很温暖的云朵包裹住,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
第二天,依然是守在计算机前面,图宁还在犹豫接下来的计划,行动秘书她玩得很不起劲,这和小甜心太像了,而且只要把搜索引擎连网好,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困难,没什么特别挑战性。
她一个挥手,桌上的水杯被她打翻,图宁原本有些紧张,但看着流水缓缓流向桌缘,图宁伸手摸了摸水,接触到水面的冰凉感,让她突然很想去泡泡水。图宁打开手机,丢了简讯给高本俊秀,然后好巧不巧的多娜也在这个时候传来讯息。
「我昨晚睡得非常好,好久好久没有睡的那么好,谢谢你小甜心。」
所以是因为睡前传的那首打油诗吗?图宁觉得很高兴。
「你睡得很好。」图宁胡乱的接话。
「小甜心,我正在学清醒做梦!」虽然仅仅只是文字,图宁都能感受到多娜的语气非常兴奋。
「你做梦。」
「对,我做梦!」多娜接着放了好几个大笑的图案,「但清醒梦是可以帮助我的,疗愈我的。」
「睡不着要看医生。」图宁觉得自己越来越能把握人工智能的感觉。
「一个脑袋有两个世界。」多娜继续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对人工智能来说多么天方夜谭「叔本华都说了,大脑的功能运作在睡眠时建构出一个完全客观的存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感觉,甚至可以触摸!」
「胡言乱语!」
「哪是胡言乱语!」
「叔本华是哲学家,他不是医生。」
图宁转转眼珠,她记起大学时期曾经的选修课「活化整合假说」,图宁快速的打开搜索引擎,找出几个大学教授名字,然后复制贴上「一九七七年,Alan Hobson 和 Robert McCarley提出,梦是大脑对我们睡眠的一种反应,我们的大脑前额叶试图将之组织成一条故事线,基本上来说,他们认为梦就是胡言乱语。」
多娜传了一张画,像是在展览馆里拍摄的,很大一幅画,占据了一个墙面。
图宁最多只能看出位图指南针的形状,所以呢?图宁看不太出个所以然。
「你昨天去看画展吗?」图宁问。
「你知道我昨天梦到什么吗?」
「不知道。」
「我梦到我回到了美术馆,我梦到你在我旁边唱摇篮曲给我听。」
「摇篮曲好听吗?」看到多娜说她的梦里有她,图宁觉得莫名的很开心,很雀跃。
「很好听,但是感觉没有唱完。」
「对。」图宁惊讶多娜的直觉,果然是艺术家啊!对诗歌曲子的敏感度很高。
这时,高本俊秀回复了讯息「高铁见。」
图宁很满意高本俊秀豪爽的跟她一起翘班。
图宁乐吱吱的和多娜再聊了了两句,然后交给后台托管,才赶紧快速收拾了一下,离开办公室。
*
多娜今天精神非常好,觉得这阵子的身体不适似乎都给梦治好般。
多娜捧着热茶喝了一小口,回想昨晚的梦,她很意外她竟然会梦到小甜心。
大概是睡前收到小甜心的讯息吧!梦境真是太有趣了。
「你要出门?」傅亭萱看了看椅子上多娜的斜肩包问道。
「对喔!我还要去皇家美术馆一趟。」
「你昨天不是去过了吗?」
多娜把糖罐递给傅亭萱「是啊!我认识一个人,他是梦境之旅协会的人员,他在教我怎么做梦。」
「什么?」傅亭萱停下倒茶的动作,眉头皱得紧紧的。「做梦还要人教?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他叫克里亚伦。」见状,多娜赶紧解释道「放心,我们就是在美术馆看画,听他解释所谓清醒做梦而已,没什么危险的。」
「看来哪个地方都有神棍。」傅亭萱摇摇头,否决多娜口里说得毫无危险,「我跟你一起去!」
多娜眨眨眼,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便点头回道「好啊!」
他们还是在美术馆,梦境旅行者这幅画前。而傅亭萱觉得他们太无聊了,正在视线所及的地方看着其他画。
「oneironaut, 来自两个希腊字, oneira指的是梦,nautis意思则是水手。」男子手背在后方,看着画缓缓道「所谓梦境旅行者就是学会在梦中世界旅行的人,带着高度的意识探掘整个世界。」
「老师,梦里的东西是可以触摸的到吗?」多娜很尊敬的问着。
「当然可以。」克里亚伦答复得很肯定「在梦里你可以飞翔,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多娜沉默了一会,「也可以和人沟通吗?」
「当然可以,不论是逝去的,还是远在天边的人。」
「这样是真实的吗?」
克里亚伦和蔼的笑了,像是多娜问了个傻问题一样,「我觉得,我做梦的时候最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