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我谎话连篇,我心硬嘴尖,我的嫉妒心无处不在。
魏琨珸爱我,不是亲情,是爱情,这一点我很早就知道了。
若是换成正常人,可能会感到困惑,或是恶心?但我并不是个好人,我这一生,活的自私,活的压抑,活的小心翼翼,所以我选择了默许,并依恋于他对我这种畸形的感情,甚至极为享受他对我百依百顺,无微不至的爱。
我太需要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爱我了。
魏琨珸很聪明,连跳两级还能保持在年级前三,一下课就跑下来一楼,塞糖给我。
初中时身体发育,嗜甜如命,又嫌装糖麻烦,他也怕我吃得太多对身体不好,于是每节课下就跑来我教室塞一颗糖给我,如此往复,直到高一时我突然对甜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彼时父母建了一个更大的公司,更是忙的无暇照顾看管我们,他俩索性在公司旁边买了一套房住下,一周也不过回来几次而已,叫了钟点工定时清洁家中,其余时候,大多是我和魏琨珸二人相处。
于是魏琨珸做起了我的父母,日日骑车接送我上下学,早早起床做好两份早餐。
他很少对我要求什么,亦或是抱怨,自控力极强,每日毫无怨言的跟在我身后。那时的他已经有了帅气的外形和高挑的个子,加上学习名列前茅,是学校里的出名人物,是女孩子们的焦点,但他的目光和精力只停留在我身上,这让我那可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收到的情书看也不看,一股脑的扔给我。我饶有兴趣的挨个拆开,看到了我讨厌的女生,就把情书贴到学校的公告栏上。
不管我的行为多么过分,魏琨珸完全不会怪我,甚至提也不会提,对他来说,似乎我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
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我爹妈给我生了个爸。
魏琨珸当然也会有失控的时候。高二我谈了一个男朋友,同校的一个小混混。我不明白他喜欢我哪点,但我喜欢他的摩托车,喜欢和他在引擎的轰隆声中,飞驰于夜幕中。
有天逃晚课约会回来的早,和他在家门口接吻,他嘴里的烟味让我有些作呕,勉强坚持了几秒钟,一推开他,就看到了楼梯间里的魏琨珸。
他刚放学回来,手中提着我爱吃的灌汤包,那是他骑了半个小时的自行车,跨过大半个城区给我买回来的。
魏琨珸微笑着和我的小男朋友告别,微笑着和我一起进门,然后把手里的包子塞进我怀里,径直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以为他不过是累了,忍痛只吃了几个灌汤包,把剩下的都留给他。
那一晚我睡到半夜,迷糊之中感到有人在我的身边躺下,然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半梦半醒中深呼吸一口气,鼻腔中瞬间溢满了魏琨珸身上厚重的薄荷味。
我转向他,把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然后一个吻,轻轻落在了我的头顶。
我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仰头看他:“你还不睡?”
他低低的应了,手轻轻揉着我的头发,说:“外面下雨了,打雷,我怕你会睡不着。”
窗外果真雨声噼啪,偶有雷声震耳,可我早已不是怕打雷的小女孩了,这一点我知道,他也知道。
那一刻,一种强烈的心酸突然涌向了我。
我为他而感到难过。
他又起身,给我拉好被子,说:“反而吵醒你了,姐姐继续睡吧。”
我看着他走出去,调整了睡姿,再次闭上了眼睛。
两分钟后,我起身,走出房门。
他坐在一片漆黑的客厅里,细长的双腿跨过沙发扶手,头靠在另一个扶手上,头发轻覆过双眼,就这样躺着,指间夹着一根烟,火光一点如星。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落寞的样子。
他盯着窗帘,我以为他是在发呆,直到我坐在他旁边,才发现他肩膀微颤,竟是在哭。
他按灭烟,收回双腿,坐起来转身抱紧我,充满磁性的声音有些颤抖:“姐,我不喜欢那个人,他配不上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一时间不知该讲些什么,只能揉了揉他的头发。
然后,他按住我的肩膀,于黑暗中找到我的唇,嘴唇落下的那刻擦过我的鼻尖,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吻了上来。
这次不同于以往的蜻蜓点水,一个试探性的舌吻,小心又充满欲望。
他的舌头轻而易举的打开我的牙关,亦或是我自己放了他进来,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舌头缠绕之间,我呼吸变得急促,连带着身体深处被唤醒了某种沉睡已久的奇怪反应,我听见自己发出的奇怪呻吟,听见他粗重的呼吸,感受到舌尖交互之中,竟然不是我所讨厌的口水味。
夏夜,混合着烟草味的黑兰州,青涩又莽撞热烈的吻,像是一颗炸弹,让我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理智。
他调整了姿势,轻而易举的把我压倒在沙发上,手臂揽住我的腰,更紧的靠拢他,再紧一些,紧到我俩之间不留空隙,紧到我俩双腿相缠。我从不知道接吻可以这么舒服,竟然真的会有晕晕乎乎飘飘然的感觉,舌头居然都能把口腔内酥麻的感官递送到腰间,再顺着脊椎往下,我不自觉的用下体蹭了蹭他有力的大腿。
他抬腿,以一种有节奏的律动积极的迎合我这个动作,那是一种很浅但充足的快感,不同于换衣服时偶尔被划过的乳尖,不同于洗澡时花洒突然划过大腿间,我磨蹭着他的大腿,感受到下体似乎有什么体液渐渐湿润,与他一起加深这个吻,直到我的口水顺着嘴角滑下,直到我的胸前被他用手指挑起更酥麻的快感。
结束这个吻时,我俩都有些衣冠不整,我的睡衣下摆被他推到腰间,他的手从我的乳首拿开。
我侧过脸,脸上有些发热,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大脑还没从刚才这个激烈的吻中挣脱出,稍有些缺氧的晕。
过了很久,亦或只是一会,魏琨珸把头埋在我的肩窝,深呼吸一口气,贴着我耳朵,一开口也有些呼吸紊乱,低声道:“姐,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后半夜我终于睡的很沉,他抱我抱的中规中矩,与往日无异。
第二天我就和那个男生分手了。
魏琨珸那天很开心,做了我喜欢吃的菜给我,又拉着我看电视。
我无奈的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枕在我膝上的头,像是在抚摸某种大型犬,于是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他舒服的哼唧了两声。
我笑:“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他侧过头,亲了亲我的指尖,说:“姐。”
“嗯?”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