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很快便到了花神诞当日,庙里人声鼎沸,贵女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而男客们都在庙外等候着吉时的到来,为北齐的皇亲贵族备好的位置,正是既能够将祭坛的一切一览无遗,也不会被外人打扰的最前排。
花神诞祭祀的既是花神,同时又不是花神,当年北齐大旱,是花神自神庙走出,为他们带来了春日的生机,她所踏过的土地鲜花盛开,在龟裂的大地上,献上一场又一场的甘霖,当时险些饿死的人民才得以解救。
这才结束了长达五年的旱灾。
所以才有了这五年一度的花神诞。
伴随着一声,“吉时到!”人们才得以进入庙后的祭坛,还未等人们完全安顿好,紧接着的是沉重的鼓声,恍若敲在他们心上,一声比一声急促,最后戛然而止。
这时耳尖的人能够捕捉到,层层飘动的白纱后,似有若无的铃声,那铃铛有着特定的缓慢节奏,一下又一下,与刚才戛然而止的鼓声,慢慢又连了起来,古筝琴弦被缓缓拨动,尺八轻声在侧相和,更多的乐器同时奏响。
白纱落地,少女身着飘逸的白衣,面上蒙着若隐若现的面纱,赤足踩在祭坛,脚踝上带着金玲,柔软的舞姿,伴随着冷淡嗓音唱着一段段的祭词,为人们再次展现了花神的风姿。
伴随的音乐达到高潮处,她面纱落下,姿态轻盈地跳起,同时甩出了长长的水袖,面上无悲无喜,眼而微垂却柔和悲悯,似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因怜悯众人,这才降下甘霖。
只见水袖甩出的那一瞬,伴着微风飘落的桃花花瓣,犹如微雨,落在人们的身上,她状似无意地伴随着舞步,看了沈重一眼,这时花神才对着他,露出了她的第一个柔和美好的微笑。
争取一击必中。
直到舞蹈结束后,人们久久未能缓过神来,而谢慕予此时在台下,接过言冰云递上的新面纱,与乐师们一同到齐国皇帝面前,正打算跪拜之时,却被他伸手制止住了。
“言姑娘无需多礼。”少年声音清亮地笑着,听起来对她颇有好感,只是他笑意并不及眼底,眼带探究,细细地打量着谢慕予。
谢慕予只是低垂着头,状似恭敬地说道,“谢陛下。”却也感受到了自手臂与小皇帝掌心相交处,那微凉的体温,让她有些不适,却不能挣脱开来。
所幸小皇帝并没有对她有太大的好奇,只是随意聊了几句,再赏赐几箱金银珠宝,便放她回府了。
言冰云先上的马车,她正掀开帘子时便听见了身后沈婉儿与沈重的对话声。
她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沈重的视线,他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后对着她扬起一抹笑。
那是什么意思呢?她想。
她怔愣了一瞬间,眼神不经意地闪躲开来,随即又回望,笑得眉眼弯弯。
他听见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哥!哥,别看了,言姑娘已经走了!”沈婉儿扯了扯他的衣袖,笑容里带上几分调笑的意味。
他回过神来只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便快步走向马车,任由沈婉儿调笑,也不回头,就好似身后跟着个洪水猛兽。
她还未曾见过哥哥这个样子。
难道这便是话本上所写的,缘分?
“如何?今日可还算成功?”谢慕予微微挑了挑眉,眉梢也不自觉染上几分得意,邀功似的勾起了嘴角。
言冰云抿嘴一笑,许是计划进展得成功,让他整个人也放松下来,“确实不错。”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这好几个时辰的路,也显得短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