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会有一种异常的宁静,仿佛此刻的艾利玛皇城。
贵族与主教们的争执依然不休,然而任凭他们谁都不会想象到那看似平静的皇城中,却在孕育着更大的一场狂风暴雨。
事情是从一名主教被刺杀开始的,而行凶者则是一名来自平民区最为普通的中年男子。
那之后的事情愈演愈烈,在教会尚未有所反应之时,已经有暴动的武装人民打到神学院门口了。
骑士团的地位格外尴尬,一方面他们因职责理应去镇压暴动,可是另外一方面,他们又因为杨柳也身陷丑闻一事而愤怒不已。终有一天有人在城郊发现了一具被杀的女性尸体,被证实了是杨柳副官之后,骑士团的众将领们终于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
朗尼有些悲戚的看着切萨雷,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违背人伦。
然而桑德却格外坚定,他看向切萨雷,“请您下令。”
乔尼有些手足无措,他纵然是风狼小队出身,从年轻就跟着杨柳副官,可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多少有些忧心。
切萨雷抬眼看向他的三位下属,“我现在的境况你们也知道,教皇厅和那几位贵族把我排除在外。”
“可是您还有骑士团。”桑德说,“骑士团听令于您,只要您开口——”
“桑德。”切萨雷站起身,“你是为了杨柳,还是为了骑士团。”
桑德一愣,他没想到切萨雷竟然会这么问。一时间他有些支吾,“我……都有。”
“现在那些暴动的平民,他们的诉求是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杨柳死了你们就要和他们一起暴动么?那叫造反。”切萨雷冷漠的说,“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杀了教皇替杨柳报仇?或者推翻教廷?”他弓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别天真了好么。”
“殿下。”桑德沉着脸,看向切萨雷,“我没想到您竟然是这么缩头缩尾的人。”
朗尼和乔尼两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桑德竟然这么说。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有勇无谋的人。”切萨雷低吼道,“能用不流血或者少流血的方式解决的事,为什么非要搭进去整个骑士团?!”
“所以您牺牲了杨柳是吗!”桑德脱口而出的质疑让室内的空气再度冷漠了下来,那憋在他心中的话终于吐露了出来。
切萨雷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桑德,他不知道他都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他只是猜测到了什么,可是这话无疑像是炸弹一样在这间屋内爆炸开来了,连同朗尼和乔尼,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乔尼还年轻,他焦急的拉着桑德的袖子,一脸恼怒的样子,“你到底在乱说什么呀!桑德大人!”
然而桑德只是甩开乔尼的手,“从最开始杨柳被解职开始,就是个局对么?!殿下,我桑德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我不傻,你都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明白!”
“桑德大人你在说什么呀!”乔尼大声吼着,他几乎想上前给桑德一个耳光了,这男人怎么能胡乱猜测否定骑士长大人呢?!
“别拦着,让他说。”切萨雷却伸手制止了乔尼,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抱着怀,看向桑德。
“我没什么可说的,请您允许我辞去骑士团的职务。”桑德将骑士团的团徽摘下来,一把扔在地上。
“桑德大人!”乔尼回头连忙阻拦着。
切萨雷弯腰捡起那徽章,放在桌边,“让他走吧,乔尼。”他脸色有些铁青,“命令骑士团的其他人,一律不许参与到平民暴动的事情之中。否则一律以退出骑士团惩处。”
曲拂儿担心的看着窗外,这段时间皇城里乱糟糟的,平民最初的暴动演变到后来,便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一直被压制的乌利亚纳人又开始趁机捣乱,甚至在那些暴乱之中,还出现了龙族人的身影。
奈菲尔告诫拂儿一定不要乱走,她的肚子开始愈发明显了,身子也开始臃肿了。除了银鸽、奈菲尔和管事妈妈派人来给她送些生活必需品,她基本上足不出户。
又是一队骑士团的人在门口奔驰而去,拂儿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切萨雷了,陆陆续续有些不好的消息传进她的耳朵,可是她问奈菲尔的时候,对方却也是讳莫如深。
这一日银鸽来找她,她有些匆匆的告诉拂儿,哈萨罗公爵生怕暴民最终会将气洒在贵族身上——“今天是教廷,也许明天就该是贵族们了。”银鸽拉着拂儿的手,“父亲决定带一家人往郊区的别墅里避上一阵风头,今天父亲、兰瑟还有亚文尼他们带着大部分仆人一起先去别墅了,整顿好之后就会把我们这些女眷一起接走。”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拂儿,“拂儿,我可能有一段时间都来不了了。”
拂儿摇摇头,“没关系,银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银鸽点点头,她用手轻轻摸了摸拂儿的肚子,“你也照顾好自己,孩子还好吗?”
“奈菲尔大人说非常健康。”拂儿轻轻说着,也许是因为说话声打扰了那个孩子,他有些不高兴的踹了一脚,银鸽惊讶的看向拂儿,“他这是蹬脚呢??”
“是啊。”拂儿笑,“我觉得也许会是个男孩,特别调皮的孩子。”
银鸽有些艳羡的看着拂儿,“真好啊。”她依然还是没有怀孕,天知道她多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哈萨罗家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的……”
“怎么?”拂儿见银鸽的眉眼有些忧伤,悄声问。
“我只有有一个孩子,才能在那个家真正的立足。”银鸽苦笑,“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你知道……哈萨罗家的大儿子那方面有些毛病,而且也治不好了,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亚文尼身上……”
拂儿怜爱的看着银鸽,她伸手摸着她蜜色的长发。“不如托奈菲尔大人替你检查一下呢?也许不是你的问题。”
银鸽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怎么能麻烦他——”她心中仿佛擂鼓一般,事实上她也许久未曾见过那个男人了,她与他的那一次欢爱仿佛露水情缘一般,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忘记,然而事实上,她几乎快忘记了那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然而此刻门却被敲响了,拂儿起身问,“是谁?”
“我,奈菲尔。”
曲拂儿笑了笑,“真是来得及时。”她放开银鸽的手,起身去开门,自然而然就看不到银鸽有些紧张的双手,轻轻握着自己的裙摆。
自上次哈萨罗家的晚餐上见面之后,他们已经有几月未见了。
奈菲尔在看见银鸽的身影时也是一愣,随后他有礼的向银鸽点点头,“您好。”
“您好。”银鸽行了礼,“我来看拂儿……”她轻声解释到,却在解释完之后忽然觉得有些荒谬,自己为何要紧张到向他解释那些事呢?
拂儿并未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异样,她笑着对奈菲尔说,“我去倒茶,您先在客厅坐一下。”
奈菲尔连忙说,“不用,我来来就走,是……那位拖我来的。”他看了看银鸽,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切萨雷与曲拂儿之间的关系。
“哦?”拂儿停了脚步,“怎么了?”她有些慌张,不知道是不是切萨雷出了什么状况。
银鸽见状连忙起身,“那我先走了,你们有话慢慢说。”她隐约觉得曲拂儿孩子的父亲应是位权贵,否则什么人能拜托奈菲尔来替她照顾孩子呢?
“不用,银鸽。”然而拂儿却说,“奈菲尔大人,银鸽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姐姐,没关系的,说吧,切萨雷怎么了。”
银鸽心中一惊,没想到那一位竟然是洛伦佐公爵,可是公爵殿下明明迎娶了龙族的女王啊……原来也是因为如此,她每次来这个房子,曲拂儿都是孤孤零零一个人。
奈菲尔无奈,他推了推眼镜,“最近骑士团内部出了一些变动,他不方便来这里。皇城里的暴动您也知道,他希望我能将你送出城,送到洛伦佐家的别庄里。”
然而曲拂儿却摇摇头,她有些羞涩的笑,“我就在这里,没关系的。”
“我只负责带话给你。”奈菲尔说,“至于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银鸽却有些担心,“拂儿……”她看向奈菲尔,总希望那男人能劝说曲拂儿答应切萨雷提出的建议。
“没关系的,”曲拂儿说,“管事妈妈送来的粮食都够,再说我肚子也大了,不方便走那么远了。”她有些歉疚的笑,“总感觉成了他的累赘了似的。”
“别这么说。”银鸽安抚着拂儿,“若是我不用去郊外就好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回去就和父亲说,看能不能也留在皇城。”
“别胡闹。”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奈菲尔,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看向了他。“拂儿,你先休息吧,至于银鸽小姐,我送你回哈萨罗府。”他皱着眉头看向银鸽,口气却不容置否。
已经入夜了,马车在皇城之中奔驰着。
然而车内的气氛却并不融洽,奈菲尔抿着嘴,看向银鸽倔强的表情。
“听话,去别墅。”最终他还是抵不过那女人的倔强,率先开了口。
“留拂儿一个人在这吗?”她挑眉,“我做不到。”
“我会照顾她的。”奈菲尔握着银鸽的手,认真对那个女人说。“所以,你听话,去郊外。”
“你始终是个男人,会不方便的。”银鸽说,“父亲不会在意我的,或者说那个家的人都不会在意我的,也许没准我在这场暴动之中死了,对他们来说还是个好事呢。”她有些苦涩的笑着,“可是拂儿不一样,你知道的,奈菲尔,拂儿不一样。”
奈菲尔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掌控不了这个女人,她太有主意,谁都不能掌控她。
马车离哈萨罗家越来越近了,而后他们就要再度分离了。奈菲尔紧紧握着银鸽的双手,却希望此刻的路能再长一些,这样他就能和她多待一些时间。银鸽亦是如此,她抬眼看着奈菲尔,心中忽然迸裂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马车渐渐停了,奈菲尔叹息着放下银鸽的手,“快回去吧。”
“……今天去你那可以吗?他们都不在……”银鸽忽然问。
奈菲尔不可置信的看向银鸽,仿佛她在说什么傻话。
银鸽却皱眉,有些匆匆的嘀咕,“今天去你那,或者来我这。”她别过脸去,明明是对那种事儿再习惯不过的人了,此刻却微微有些脸红了起来。
待万籁俱静的时候银鸽偷偷开了哈萨罗家的后门,而一身黑衣的奈菲尔已经在不远处的阴影处等她了。他们太过熟悉这偌大的宅子,自然而然就明白该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
没有灯,他们在暗夜中静却快速的走着,放低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而后,奈菲尔带着那个女人走进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他在她耳边说我们这是在犯罪。
银鸽却关上门在内反锁了,她看着奈菲尔,“我们早已经坠入地狱了。”
房间的一切被白布罩着,上面落有浮尘。奈菲尔一把把罩在那张床上的白布掀开,他站在月光洒落下的窗前,静静看向银鸽。
——她迎着月光,面容娇美而恬静。
银鸽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奈菲尔,随后她伸手将自己腰带上的蝴蝶结拉开,又伸手从后脖颈处拉开长裙的丝带。她伸手将自己的长裙拉下,而后抬腿从那宽大的裙摆中走了出来。凹凸有致的身型被暴露在月光下了,她解开自己的束发带,任凭长发撒了下来,包裹住她甜腻的肉体。她微微歪着头看向奈菲尔,性感而丰满的嘴唇仿佛索吻一般微张着,她解开胸前束身衣的绑线,而后那束身衣后的双乳终于被解放了似的,从方才的束缚中蹦了出来。她无所谓似的将束身衣脱了下来,扔到旁边,身上便只剩下一条底裤与挂在腰间的袜带了。
她的腹部平坦而紧致,即便在弯腰解开袜带的时候也并无任何赘裕。待她将一条腿的丝袜脱下后,她咽了咽,抬眼有些责备似的看向那个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的男人。他们未曾那样赤诚相见过,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缠绕着包裹着他们,于是当第一次如此赤城,他们都有些心慌。
银鸽担心自己的唐突吓到他,然而她却在那男人眼中看到了惊艳与羞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弯腰褪下身上最后一道防线,如此一来她便再也无所防备了。她躺在床上,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抚在身上,她有些紧张的转着头看向奈菲尔,看那个男人也解开自己的外袍与衬衫,而后褪掉自己的衣裤——
在他覆上她的时候银鸽听见对方心满意足的哼鸣声,她未曾如此认真的与人接过吻,像是被人珍爱、也珍爱对方那样——而非一个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