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简阁的侍女渐次点亮屋内灯火照明,她们步履轻巧,布置打扫有条不紊,准备迎接新一晚的客人。
今天却有些不同寻常,音雅姑姑嘱咐侍女将内阁的一个雅间收拾出来,有个姑娘要搬进去。
“都准备好了吗?热水呢?要随时可以添置……花瓣香味要清淡些的,颜色素一点。”音雅检查了一遍雅间,绿衫侍女一一回禀,确实没什么落下的了。
音雅让侍女退下,自己关上门,环顾四周,看着屏风上的芙蕖喃喃自语:“她果然还是来了……”
还好,还好有这样一个机会让她报恩,足够了。
白玉池子里泡着热水,洒满了花瓣,两个身影靠着一起,亲昵无双,仿若神仙眷侣。
蒸腾的热气烘在脸上,仙女睁开眼睛,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温热的水温柔的包裹住她的身体,竟不觉得酸软了。
她低头,腰间放着一只手,才发现自己被人揽住,本能反应抬手捏诀,水被搅动激起一片水花!
有谁手疾眼快地用法术抵消,两股水流相撞,劈头盖脸地浇下。
仙女:“……”
魔女:“……”
两人被淋成落汤鸡,魔女伸手拿过软巾抹去一脸水,无奈:“宝贝儿你想洗发早说嘛。”
仙女:“……”
她脸红了一瞬,不知为何听到是魔女在背后,心下陡然松了一口气,反唇相讥:“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宝贝儿真贴心啊,”魔女替她也抹了抹眼睛,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从腰间往上捏住仙女的柔软,
“我现在很清醒呢。”
“你……”仙女脊背一麻,心跳加速。
她试图把魔女的手拿下来,反而帮魔女按的更贴近,后者毫不犹豫地顺着,亲了亲她的耳垂,“宝贝儿才不清醒吧?”
“谁是你宝贝儿!”仙女松手,满脸通红,她扭动身子试图离开背后温软的身体,却被魔女按住无法动弹半分。
“嗯?你不是吗?还是你不喜欢这么叫?”魔女控制着手中的力度不轻不重地,嘴上从善如流地改正,“爱妃?梓潼?”
她把软巾随便一丢,头发湿了也不顾了,反正迟早要湿的,稍稍移开一点距离,亲吻着仙女的光滑的背。
然而没亲几下她就停了,用手抚过那条狰狞似蜈蚣的疤痕,她早知道有这条鞭痕,早帮仙女脱衣服的时候就看到,再看一遍内心依然涌出想要杀人的欲望。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她!
“被吓到了?”仙女自然感受到她的反应,见她停下,反倒无所谓地耸肩,比起肉体和神魂都直接灰飞烟灭的仙魔,她至少还活了下来,还有复仇的机会。
“不,”魔女怜惜地用鼻尖蹭蹭她的背,“我很心疼。”
其实在这里也挺好,至少躲过了“天兵天将”的追责——虽然她的仙籍已经被罢免,然而代表她位置的玉牌在她手里,那群想要置她于万劫不复的仙神甚至妄图粉碎玉牌,让她彻彻底底无法再踏入天庭一步。
若非受了重伤,精疲力尽,她又怎会沦落到此地?!
“什——”仙女忽然颤抖,魔女复又吻了上去,用舌头舔舐那条丑陋的鞭痕,动作温柔,带着过分的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
“别、别舔——”仙女挺直脊背躲开魔女的触碰,太奇怪了,被别人这样对待伤痕,像是把自己过往受到的耻辱都撕开晒在阳光底下一样,令人不适。
“好,”魔女将她拉进怀里抱紧,呢喃,“要不要再泡一会?还是想现在就起身?”
“……嗯……再泡一会吧。”仙女没料到她突然这么好说话,尽管依然警惕,但与之前的冤屈相比,对魔女的抗拒冲散了不少。
“要不要洗发?”魔女看她头发湿了七八分,“我帮你洗。”
“你会?”仙女闻言,挑眉反问,看她举止言谈就是上位者,身边定有成群奴仆伺候,居然会帮别人洗漱吗?
“我怎么不会,”魔女偏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帮宝贝儿沐浴更衣我都会,怎么不会洗发?”
“沐浴更衣会不会我不知道,甜言蜜语倒是一箩筐,哪个温柔乡学来的?”仙女伸手一把掐上魔女的大腿,魔女倒吸一口气,“宝贝儿轻点——疼!”
“哼!”仙女松手,“你也知道疼?”
“怎么会不知道,我也是肉做的啊,”魔女委委屈屈地解释,“你瞧这都紫了……”
仙女低头看浸没在温水中的长腿,光滑细腻,哪有什么掐痕?“我看你皮实得很!”说着又掐了一把。
“嘶——”还真是不客气啊,魔女苦笑,捉住她的手,“宝贝儿,我真会疼的,不信你摸摸——”
“你干嘛!”仙女挣脱不开,被迫按着来回摩挲自己方才掐过魔女的腿,哭笑不得。
“我这里也会疼。”魔女倏然贴近,仙女下意识耸肩,两团柔软贴在她背后,甚至能感觉到顶端的凸起,温软又诱惑,令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宝贝儿你不记得了吗?”魔女委屈地控诉,“你都忘了我们欢好的日子了?”
“谁和你欢好了!”仙女脸红辩驳,这魔女说的她好像始乱终弃的负心人一样,自己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明明就不认识这个魔女。但魔女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有种令她莫名信任的安全感,她一边警惕,一边忍不住偷偷顺从自己的直觉去靠近。
“你……”魔女忽然意识到仙女现在是真不认识自己,没跟自己开玩笑,第一反应是那碗萱草汤有问题。
仙女为了配合,要装作不认识她演一场戏给天庭看,她们说服下萱草汤短暂地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这样天庭的人不容易看出端倪。
萱草汤是她亲自去配药,音雅熬制,仙女对音雅有过救命之恩,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魔女心神电转,调笑的神情渐渐严肃,也不再逗仙女了,她现在没有之前两人耳鬓厮磨的记忆,现在的自己对她而已不过一个陌生人……回忆自己方才的行为,太孟浪了。
“怎么了?”仙女察觉出魔女心情变化,动作也变得正经又克制。
“没事,你还要洗发吗?”魔女若无其事地回答,掩饰好自己失落的情绪。
“我自己来吧。”仙女感觉被魔女影响了,听到她平静的语气居然有点难受?
“你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我来吧,很快就好。”魔女没再说什么,沉默帮她洗完头发,沐浴完起身,给仙女裹上白袍抱着她出去。
整个过程细致耐心,不再试图调戏她,态度也生疏了很多,反而令仙女更加迷茫。
魔族重欲,必定要满足自身所求,否则容易生心魔失控。她突然正人君子倒还让人不习惯了。
“我可以自己走。”仙女试图小声地抗议。
“走的了吗?”魔女问。
“可以……吧?”
魔女二话不说放下她。
仙女:“……”这么痛快?
魔女:“走的动吗,要不还是我抱你?”
“我可以走!”仙女一阵气短,也不知哪里冒的火气,转身离开。留下魔女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