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述一路走来,小太监们退避,心里想着事,只远远瞧见一銮舆往他的方向而来。
宫中銮驾是天子座驾,只有天子可用,但此时天子还在殿中批阅奏折,除已逝的萧太后外还有谁有这个胆子逾矩。齐述心中很快有了答案,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本宫瞧见有人从殿中出来便过来看看,原是大监。”
宫中早便传有和姬姿容绝艳,尤其一把嗓音袅袅如黄莺,宫中夜夜笙歌得天子盛宠。如今一闻,果真婉转之中又添妖娆,有言官所说祸国之相。和姬也不负此名,看样子早早就等在了外面。
齐述行了一礼,“娘娘安。”
“若陛下忙,本宫便不去打扰。”銮舆上纱帐层叠,只露出一点模糊的影子,但里面看外面却是一清二楚,“咦,大监脖子上怎么红了一片,可是近日太过操劳?”
话里话外都是在探听温函的信息,齐述手摸过脖子弯了腰回话:“回娘娘的话,现下殿中只陛下一人。”
“至于臣,许是宫中蚊虫叮咬罢了。”
第二句话落,齐述神色莫名。这个季节,宫中是没有蚊虫的。
“这些日子饮食清淡些,寒性的东西就不要上了。”封好三个锦囊,萧娴不忘嘱咐淡笔。那夜她没坚持到最后,但清晨醒来肚中酸胀,她忍着羞意张开双腿,只见芳草腹地枝头含露,一弯红梅缀头,白雪皑皑,那合着的洞口里淌下一条白浊痕迹来。
想至此,红晕染上双颊,萧娴掩住羞意,只求这一次便能成功。
只是心里多少对温函有些愧疚,她到底是利用了他。想到这几次温函来时表露的性情,怕是对她也不剩多少情感了吧,多年的姐弟情就此变味。她对黑夜里的温函并没有太多抵触心理,但还是不敢在白天见温函。
“大监!”殿外传来淡笔一声惊呼。
一阵响动后,齐述冷着眉似携风雪而来。
萧娴坐在桌边,手中捧着茶汤转头,两只眼里倒映出齐述清晰的容貌。
“大监,怎有空来此。”
话落,不免暗叹说得太快,便又补了一句,“可要用茶。”
齐述摆了摆手落座,一双眼竟似黏在了萧娴身上,挟着一抹莫名的意味。
萧娴被看的疑惑,忍不住问,“可是身上哪里不妥?”
不知不觉间,两人相处竟隐隐有了一股熟稔。
齐述抖了抖眉突然笑道:“今日见了和姬娘娘,才知宠妃该有的仪态。”
萧娴一愣。宠妃二字在和姬进宫前,指的便是她。但那时前有萧后后有言官,二者施压下,萧娴空有宠妃名头,其实既无后宫实权,就是表明风光也被她敛去,多以素雅端庄着称。
齐述如今提起和姬受宠,也不知是在故意嘲笑她还是别有居心。
放下手中茶汤,萧娴轻轻一笑,“大监何苦讽我,王家今非昔比。”她更该避其锋芒才是。
齐述闻言收回目光,一只手摆在桌子上,食指压着拇指,用余光在萧娴身上饶了一圈,突然笑了一下,眉头展平,“娘娘既要偏安一隅,那便好好保重身体。臣有几位医女,若娘娘需要......”
萧娴一惊,齐述多次来,都是暗示让她把握温函好好争宠的意思,但她顾忌和温函的关系,其实并不想见温函。黑夜里的邀宠比光明正大的见面要让她好受许多。但齐述想要的肯定不是这样默不作声的宠爱,而是能与和姬一较高下的盛宠。
这次来,萧娴都做好与齐述谈崩的准备,怎么也没料到齐述竟默认了她这个做法。
萧娴沉吟,虽说都是争宠,但她这种背地里的勾引并上不得台面,能得的利益微乎其微,对齐述来说,无利可图的事情他真的会做吗?
不怪萧娴多想,齐述能从被萧恣打压的没落世家子弟一路爬到天子近臣之位,每一步都有其考量,无利不起早才是常态。但现在却不仅默认了她这种不要名分只“陪睡”的行为,还特意安排了医女,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齐述看萧娴许久没说话,笑容变冷,“娘娘,我们一条船上的人,也不谈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事,我已献出诚意,也请娘娘好自为之。”
说罢竟是拿起萧娴手边的茶汤一饮而尽,大步而出。
萧娴一时惊讶,再回神,茶汤已空,本温热的茶碗上似乎还带着齐述冰凉的手指温度,萧娴不自觉端起茶碗,触上凉意心中微动,手指便散开,茶碗蓦地落下,碎成一片乱瓷。
“娘娘不好了.......”
淡笔听到动静先进来查看,看到只是碎了一只碗便松下一口气,却不想另一边重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便是一阵喧哗。
“毛毛躁躁——”
“娘娘,陛下要亲征!”
来人跪倒在萧娴脚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那地上的碎瓷,不顾喊痛,已将事情说出。
“什么!”
猛然得知这个消息,脑中气血上涌,萧娴抬起手抚额,没来得及说话,两眼一翻,“嘭”一声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天子御驾亲征的消息已在朝中内外扩散。温函似乎有意让这件事发酵的越快越好,不过
几个时辰,连京中百姓都知道他们的陛下要亲自出击朔拥,为康南征战。
上头如何想,可能每个人心思不同。但百姓无疑都是激动雀跃的,康南已有几十年没出现过皇帝亲征的场面。而每一次皇帝亲征,都代表着康南的国力旺盛与皇帝对百姓的爱护之意,平头百姓是想不了太多的,他们有的更多的是对将要看到皇帝真容的兴奋和看热闹似的心态。
“草率——太草率!”
事情导火索正是王正期战朔拥的捷报。不管大臣如何劝,温函铁了心的要出战。
小皇帝:woc竟然打赢了,太兴奋了,我也要去,带我一起
女主:早知道就让王正期死了算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了,但还是要提醒:小皇帝和女主是亲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