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天边金光万道,瑞气数千条,整个灵泉宗被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无数修仙子弟纷纷御剑往中泉峰的大殿方向飞去。
今日正是请仙典礼。
这一年一度的大典,一方面是为了叩拜已经飞升修成正果的仙人,更重要的就是各大修仙门派进行比试切磋。无论是名门正派的修士,还是其他散修,皆可在大殿之内进行斗法。
“那获胜了有什么物质性的奖品吗?”孟潇潇作为一个外门弟子,本来是没有资格进入大殿内的,谁让有个大师兄带着她呢。
“自然没有。修仙之人,已不在乎那些俗物。”洛语细心解释道,他温柔地看了看自己的师妹,“其实,此番大典,最主要的还是摸清楚各路修仙门派的实力。”
“各门派派出的都是修为天赋极高的新秀弟子,一旦获得最终胜利,将会名扬整个修仙界。”
孟潇潇来之前还在纳闷,各路修仙人士都来了,中泉峰的大殿能容纳下吗?到了之后这才明白,这大殿看上去是露天的,全被透明如玻璃般的罩子所覆盖。
“师兄,这是何物?”
“整个中泉峰的大殿以玄天石打造的,此物是天底下最坚硬的东西,法器术法均不能损坏它,当年灵泉宗初代宗主为了得到这块玄天石,足足与一百多位修士打了整整三百多天。这石头除了无法被击破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为了防止场内有弟子心术不正,以投机取巧的方法来获胜。”
合着就是个防作弊仪器呗。
忽然滚滚红云从天的一边袭来,场内的弟子纷纷仰头探望。只见领头的两只仙鹤嘴中衔着花篮,花瓣随红云飘舞落下,两侧弟子数十名弟子,一个个身穿华袍腰悬宝剑。正中央一顶轿子尤为奢华,悬着的纱帐上绣满洒珠金线,随风绡动,如坠云一般,轿子顶端缠绕着金鳞赤须龙,金龙口中含着一颗宝珠,夺目耀眼。轿中一赤色长衫男子,慵懒的倚着,金冠玉簪,未能看清他的脸。
虽然距离如此遥远,孟潇潇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强力的压迫感。
这就是所谓的灵压吗。
“居然是长明老祖。”洛语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轿中之人,就连一向沉着稳重他此刻看来似乎都有些乱了方寸。
“那是谁?”
“什方阁的大长老长明虞,渡劫前期大能。”
孟潇潇内心咯噔一声,自己这连最基本的练气都没有,人家渡劫期的大佬都来了。
“往年这种请仙典礼,各宗派的长老率弟子前来,基本上都是筑基期最高不过元婴期,从未有过渡劫的前辈来过。”
“整个修仙界,如今在渡劫以上的只有四位前辈。”
“潇潇,倘若你以后遇到这四位,切不可与他们为敌。”
“实在不行也一定要留口气,等我来救你。”
突然的关切让孟潇潇有些惊讶,“都是渡劫期的前辈们了,总不可能和小辈过不去吧。”
洛语摇了摇头说道:“什方阁的大长老长明虞,渡劫前期,他为人非常高调,最大的爱好就是以大欺小,基本上没有人敢招惹他。合欢宗宗主姚岳,渡劫前期,虽然是一宗之主,但基本没几个弟子见过他,他常年在外云游,最爱幻化成别人的模样。还有一位是邪修,元镜,她是出了名的毒王,平日里最爱抓一些不太听话的修士制成药人......”
听起来这几位都不是善茬啊!还是说修炼到渡劫都会觉醒一些奇怪的癖好?
“还有一位呢?”
洛语犹豫再三这才开口道:“还有一位你不会见到的,但是......”
孟潇潇第一次见师兄这般模样,倒是有些好奇的靠近了他,洛语突然转身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潇潇,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遇到了一个满身黑色花纹,手持拂尘的人的话。不要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爆体自断。”
爆体?那不是直接死亡吗?
看着师兄神情凝重,应当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
“我知道了。”
洛语松了口气,那个人,是四位前辈里最强,也是最为恐怖的人。如果落到他的手上那将是生不如死,万劫不复,只有自行了断方为上策。但应当不会遇到了,毕竟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白小友,好久不见啊。”什方阁的轿子还未落地,白涅就携其他几位长老在前面候着了。
“长明老祖。”白涅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纵然对方比自己的修为高太多,他还是没有受到灵压的影响,场内倒是有不少弟子因为这等强大的灵压而感到浑身不适。“长明老祖能来此次请仙典礼,是我灵泉宗百年的殊荣。”
长明虞虽然已经上万岁了,但他看上去就如同少年郎一般,剑眉微挑,一副非常认同白涅所言的模样。
“这是我新收的闭关弟子长明雪,阿雪。”话音刚落,一个体型硕大的男人从长明虞的身后走了出来。他浑身皮肤黝黑,宛如炉中煤炭一般,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气味,一头长发湿乎乎黏答答的散落着,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双脚被一副锈迹斑斑的脚铐所束缚。
场内的弟子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居然是剑胚。
“师兄,这人为什么这副模样啊。”孟潇潇虽然和洛语没有站在场地正中央,但他们正在侧方的看台上,可以将整个殿内一览无余。
“此人是剑胚。”
“什方阁是剑修,剑修以剑为武器,以剑为命,自然其中不少弟子都能打造出惊世武器。通常的剑胚多为寒铁,晶石等,曾经也有过以人铸剑这种说法,不过这种方法极为险恶血腥,什方阁上下也命令禁止以人作为剑胚来铸剑。”
“长命老祖,这是何意?”白涅早就知道来者不善,却没想到长明虞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礼物。
“阿雪本是我在一次游历中捡到的,我看他与我有缘便收他入门,本想当个普通的铸剑弟子,没想到他居然颇有铸剑天赋,他所铸造的利剑无一不是我阁内至宝。”
“唉,只可惜造化弄人,他竟企图用人铸剑,我将他双脚束缚本来打算压入禁地让他思过,谁曾想他居然跳入了铸剑炉中。”
“不知道是否为天道,阿雪不但没死,居然以剑化身,达到了真正的人剑合一。”
“白小友你说是吗。”
长明虞这个老狐狸,以人铸剑这个法子本就是他提出来的。当年以灵泉宗为首,不少名门宗派皆极力反对此法,让什方阁不得不禁止以人铸剑。但明眼人都知道,只有长明虞这厮还在私自以人铸剑。
如今他不但铸剑成功,还把活人剑胚带上灵泉宗,这分明就是挑衅。
场内的灵泉宗弟子纷纷唏嘘,但又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以人铸剑,这邪恶至极的方法怎么能是正道之人所为。”孟潇潇小声嘟囔道,看来这长明虞绝非善茬。
“长命老祖,以人铸剑已经违反了什方阁的禁令,按令此人应当剥除根骨修为才对。”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突然跳出来打抱不平。
“你是哪个门派的?”长明虞眼睛一眯,瞥了对方一眼。
“弟子是凌云宫的。”
“凌云宫啊,是玉虚侄儿门下的?”
世人皆知,凌云宫的玉虚长老,在入修仙门之前与长明虞有那么一丁点的远方亲戚关系。
“弟子是玉容长老门下的。”
“噢!就是那个元婴期的女娃啊。”长明虞如笑面虎一般,还未等对方回话,轻轻一弹指就将来者打翻在地,七窍喷血。
四座哗然,看到那弟子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模样,义愤填膺,却又不敢站出来与长明虞作对。
“长明老祖,这些小辈无礼,何必与他们一同见识。”白涅使了个颜色,赶紧让几个弟子将人抬了下去。“老祖此次带爱徒前来,肯定是想看看此番大典中,咱们修仙界是否又出了几个奇才。”
“还是白小友说话中听,唉,我人老了,对这些比试切磋根本没什么兴趣。倒是我这徒弟阿雪,没见过世面,在门派待久了想看看其他同道中人如何。”长明虞扬了扬袖子,又继续躺回了自己轿中的软塌上。
“我听闻白小友的徒弟可是修仙界百年一见的天才,入宗门短短时日就已经筑基了?”
白涅内心一颤,不得已将蓝子卿唤了过来。
“见过长明老祖。”蓝子卿调养了一个多月,身上的伤早已消散,如今仪表堂堂仙风道骨,俊秀的模样引得场内不少女弟子面红耳赤。
“衣冠禽兽。”孟潇潇咬牙切齿低声唾骂了一句。
“你就是蓝子卿啊。”长明虞打量了对方一番,“倒是个俊俏胚子,怪不得这修仙界的女弟子都纷纷想找你结为道侣啊。”
“老祖过誉了。”蓝子卿拱手笑道,“可否请阿雪同门赐教?”
“哦?”长明虞眼前一亮,没想到居然有人自己来送死的,“我这徒弟不过是个练气期,你可要让着他一点啊。”
“自然。”蓝子卿胸有成竹一般的走向了场地中央,还向白涅投去了且放心的眼神。白涅捉摸不透的盯着长明虞的徒弟,这个活人剑胚看着似乎真的只有练气期,但他隐隐散发出来的杀意却让自己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