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进东边小窗,透过雕了菱花纹的红木窗棂,直直照进床幔。
谢宛宛翻了个身,压到身边那人的躯体,才猛然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是了…她已经嫁人了。
撑起身体想坐起来,她才发现浑身酸软无力,甚至都有点头晕目眩。
梁承被她的动静弄醒,坐起来搂她进怀里,抱着她靠到床头。谢宛宛咿咿呀呀的抱怨,哼哼唧唧的嘟囔着腰酸。
于是他无限温柔的笑了。
“请娘子安,已经让小厨房煨了干丝鸡汤和虾胶龙凤卷,想来还没好,先歇会儿吧。”
手下用了力道给她按摩腰间,谢宛宛舒爽的眯起眼睛,像极了路边青石板上的小花猫。
但她及时找回一丝神智,在坠入温柔乡前瞥了他一眼,丢出一声冷哼。
笑话!她堂堂谢家三小姐谢宛宛是这么好哄的吗!两碟子早点就想收买被搓扁揉圆吃干抹净的她了吗!
梁承笑的更开心了,谢宛宛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很好看。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在光下熠熠生辉,上挑的桃花眼却不风流,一双眼浸了无限温雅。
她虽然从小被父亲教着读了好多书,但此刻却找不到一个好的词来形容他。想了半天只觉得,虽然不能和顾小将军比,但梁承也是顶好看的。
提到顾小将军,谢宛宛想起来昨晚的困惑,揪住他的衣角质问:“我...我还没问你!打小便听说梁相爷家的公子发奋苦读,立誓高中,连过节出门的工夫都没有,你又哪来这一身硬肉?”
她恨恨的问,想起来昨夜自己吃尽苦头,这男人一醒来倒是如沐春风,被滋养的浑身好颜色。心中火起,握了粉拳锤他。
梁承怕她自己锤疼了手,忙把那小拳裹了在手心里揉捏。
他好脾气的细细说来,“如今虽以文人为重,但我梁承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自束发之年起父亲就请了几位武学师傅,不求能上阵杀敌,只为了强身健体。”
他好像想起了些什么,看着停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目光幽深。“娘子也许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曾和顾家小将军一起上树掏鸟蛋,我那时正好随了家人在外踏青,心痒难耐可惜爬不上树。”
“后来阿宛你不慎,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我想去接你,却被顾小将军抢了先,倒成了一件憾事。从此便开始练武了,至少还可以保护一下心上人。”
他手下力道未减,揉的谢宛宛舒爽异常。
她却红了脸,嗫嚅着开口:“那...你...你莫不是那时候就...就垂涎本小姐美貌了......?”
梁承一愣,大笑出声,搂了她入怀里轻抚后背,“我的阿宛娘子,真是个招人疼的宝。被你说中了,为夫正是那时候被娘子迷了眼。”
当然有些事他是不会说的,比如暗地里同父亲多次旁敲侧击,让他暗示陛下可选顾小将军为驸马;比如偷偷安排了几次公主与顾小将军的偶遇,比如......
好在不负有心人,阿宛终于是他的了。
谢宛宛被他搂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梁承阖上眼,勾了唇角低低的笑。
情爱这等大事,用点小计谋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就从梁承怀里弹起来。
夭寿了!昨晚刚拜堂成亲,第二天清早新妇不仅没去拜见公婆甚至还睡到日上三竿……!
谢宛宛哀叹一声,急吼吼的要梳妆穿衣。还没等她探了头唤小秋进来,就被身后的梁承拖进层层帷幔里。
“娘子莫急,清早我就让小秋拿了东西去回过母亲了,今日不会叫你去的。”他也没管谢宛宛脸色,说完后就自顾自的喊了丫鬟进来替二人梳洗顺带着端了早点来。
谢宛宛一头雾水,直到梳洗完闻到小几上饭菜的香气才回过神来。他...他分明是太有心计了!
豆腐干切了极细的丝放入热水里焯烫后捞出,直接放到清鸡汤里小火慢炖;将火腿切细丝,同泡好的干贝搓成丝,鲜嫩鸡肉也拆了丝一同倒进汤里文火慢炖,没有大半个时辰是煨不出这样鲜美的汤的。
她被香气冲昏了头,先前的冷笑和不为美食折腰的豪言壮语全抛去了九霄云外,撸了衣袖就要开动。
一旁梁承正拿了青白小瓷碗盛汤,一转眼瞥到谢宛宛滑了衣袖,白嫩滚圆的藕臂上正带着他送去的臂钏。
她生的珠圆玉润,那臂钏卡的正好。梁承眯了眼,暗叹一声自己眼光好,尺寸挑的准不说,单这臂钏也极配他的阿宛。于是心下欢喜,又挟了个龙凤卷去她碗里。
谢宛宛被他喂的直打饱嗝,在满脑子好吃好吃真好吃的感叹️中艰难寻到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你拿了什么给婆母...?要不我还是去拜见一下吧,不然传出去也不好听呀。”
梁承拍拍她这个不省心的小脑瓜,轻描淡写道:“一方丝帕。”
听的谢宛宛更加懵懵懂懂。
于是梁承凑近她耳边,轻声细语:“一方昨夜的,白里透红的,丝帕。”
谢宛宛:……我的九天娘娘,快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