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和她的婚姻
一大早顾小思就向曹一帆通风报信。昨日张舒婷来闹的事，不知被谁传开，C&T的内部聊天群组今天全炸了开来，衍生各种猜测。有的说曹一帆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有的说曹一帆和小三互撕，惊动林总；有的说曹一帆勾引林总，林总情人找上门，反正各种说法都有，还一个比一个夸张，堪比八点档。反正最後大家最想知道的，是林靖和曹一帆的关系。
曹一帆当然马上向林靖报告。她一方面很愧疚。 一方面又想林靖能大方承认与她的关系，毕竟C&T没有规定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只要林靖认了，所有流言蜚语定会慢慢减弱。
然而林靖只说了句：「不用管他们，八卦不过是一时的，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消散。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曹一帆也不好纠结下去。
下午。白衣美人来了，还与林靖关门闭户谈事情。在外面的曹一帆觉得心里闷闷的，觉得自白衣女来了，办公室内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曹一帆的电话铃声响起。
「怎麽了？小思。」她的声音没精打采的。
「有爆炸性消息！」顾小思却与她截然不同。
「嗯哼？」
「你知道C&T总公司股份变动的事吗？」
「哦⋯⋯是指唯一华裔股东程陞，掌握了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取代了Mr. William White，成为C&T最大股东的那件事吗？我在内部电邮和财经新闻看到了。」
这是上几个星期的新闻了，曹一帆觉得不太「爆炸」。
「对对对！就是他！刚才，他的千金程雅曦，来了！现在好像上去找林总了？是不是呀？」顾小思异常兴奋。
曹一帆扭过身去往後看，他们竟连窗帘都拉上，怕她会读唇吗？她在心里调侃。
「是穿白色套装的吗？」她反问。
「是！看来这消息实锤了！」顾小思的音调比刚刚还高。
「到底是甚麽消息？」曹一帆有点不耐烦。
「据说程陞想提拔亚洲分公司的人到总公司去，也有意安排自己女儿进去，毕竟要改朝换代了嘛。大家都传说林总和程雅曦是旧识，这次程雅曦回国就是对林总抛出橄榄枝，还有人说程陞想招林总做女婿，互惠互利，能更快建立新势力。」顾小思慢慢道来，曹一帆却觉得字字诛心。
那晚那句「阿靖哥哥」言犹在耳。
顾小思没察觉到曹一帆的不寻常，继续喋喋不休：「不知哪个贱人把张舒婷来闹的事，通报了给总公司，听说那边有点不满林总，还说如果传了出去、影响公司形象的话，就会拿你开刀。不过现在程雅曦来了，还给我们送了高级西点，很有老板娘的感觉，现在大家都觉得你和林总的那些传言都是子虚乌有，所以呀⋯⋯帆帆，你真的很幸运，这次算是她救了你。」
果真是锤了，锤的是曹一帆的心。
「原来我还差点连累林总啊⋯⋯」她似在回应顾小思，又似是自言自语。
「没事儿，过去了、过去了。先不说，我要工作了。」顾小思匆匆挂线，看来是被主管发现偷聊电话。
挂了电话没多久，林靖就把程雅曦像客户一般送走。
再没多久，他又把曹一帆召进房间，说让她先回公关部避避风头，不想把她置於舆论漩涡中心，这阵子让李洋作为他的临时助理，取代秘书一职。
顾小思说的小道消息、林靖对程雅曦的避重就轻、两人前脚会面，後脚她就被调回公关部，虽然林靖对她还是挺温柔平和的，但种种迹象看来，曹一帆觉得自己可能没戏了。好不容易慢慢前行，却原来一直如履薄冰。
尽管她也自责，有想过退下秘书位，但自请回公关部和被林靖安排回去，又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她很想多问几句，可她不知道该用甚麽身分、何种态度提出，也就罢了。他不说穿，她也就一直耗着，规行矩步、知分知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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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过去。托玲姐的福，在台面上，公关部的人都不敢对曹一帆说甚麽难听的话，也没怎麽针对她。可这星期她依旧过的患得患失、如坐针毡。
林靖说让她避避风头，就真的很少找她，讯息也不太传，更莫说见面。她甚至开始想，那个说要给她请保镳、说要管接管送的林靖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一时的妄念。
有时候她又会嘲笑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不过是庆了一次生、送了些礼物，连亲口承认都没有，自己就登堂入室，当自己是人家的正宫。最可笑的是她早早提醒自己不能用情太深，免得又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她偏偏又没吸取教训，一头栽进去。
张舒婷、程雅曦，失控的事情来得太快，曹一帆整个星期都是迷迷糊糊的，脑袋像装了浆糊似的，思绪随处飘荡。
午餐。顾小思又提起了曹一帆不想提的人。
「林总英俊沈稳，程小姐美丽飒爽，这是甚麽神仙眷侣呀！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生的宝宝会是怎样的人间仙子呀！肯定又好看又聪明。」顾小思边说边想像，压根儿没注意曹一帆的脸色有多难看。
曹一帆听说她回公关部後，程雅曦又来了一次，令C&T的员工更相信他们会联姻的传闻。
「你觉得林总真的会为了晋升而跟没有感情的人结婚吗？」她试探地问。
「当然！」顾小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林总的事业心，全公司都知道。他不仅对人心狠手辣，他对自己也这样呢，而且这不是晋升而已，真结了婚，他很有可能得到程老的股份，成为我们真正的老板！」
曹一帆苦笑，想：对喔⋯⋯差点忘了他是个金钱挂帅的人，认为没甚麽是钱买不到的，包括她自己。
吃的差不多时，来了通曹妈妈的电话。
「丫丫！你得帮爸妈一个忙！」妈妈劈头就是这一句。曹一帆马上知道不会有甚麽好事。
原来曹父病重时，曹母到处找人借钱，连曹父的小学同学也不放过。其中一个同学还没毕业就随父母搬去城市住，後来还移民了。也许因为曹父平日待人以诚，他出事後，竟有些朋友找上找，替他辗转联络上了那位同学，周烨。
周烨中年时家境不错，才移了民。可能身在异国特别思乡，当他得知小时候曾经的同桌、那个哑巴同学出了事，他竟异常关心，又往曹家寄补品，又打国际长途关心曹父，还叫在国内工作的儿子给他们汇了两万元。
「你怎麽能随便收人家钱？！还两万块？」曹一帆怒声质问，急火攻心，气得心脏疼。跟林靖借了十万，她身心都赔上了，这会儿又给她无端整个两万恩惠，她到底何时才能摆脱这些呢？
「人家一番心意，为甚麽不能收，人家既然有能力移民，这些自然都是小钱。」曹母完全不把她的怒气放心上，一个劲地说。「你周叔还和我们交换了微信，说在国外无聊，喜欢和家乡人聊天。」
周叔？这麽快就变得如此熟络？曹一帆有不好的预感。
「周叔还问起你，我就给他发了你的照片，他也给我发了他儿子的。我们看完以後，觉得你们特别般配！年龄相仿，又在同一个城市，两个人性格都好，连生肖都合⋯⋯」
「妈，说重点。」曹一帆在电话的另一头翻了个白眼。
「周叔问了他儿子，他也觉得你挺好的，就想和你见个面⋯⋯」
「不行！我不想相亲。」曹一帆斩钉截铁地拒绝。她就知道这通电话无好事，总算说到主题了。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觉得相亲落伍、老派，那你就当作是朋友间吃个饭，别想成是相亲，不就得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呢，你就代表爸妈答谢一下人家吧。」曹母觉得自己苦口婆心。
「我不去。」
「我已经答应老周了，你不去也得去！」
「你怎能替我答应呢？我不要！又不是我拿人家钱，要去你自己去！」
「你为人子女，怎麽能这麽『酸』妈妈？你以为是我贪财吗？不是！是有些村里人开始上门追债，妈妈不想给你添麻烦，才要了周叔的钱，先顶着。爸爸康复以来，你有关心过我们的旧债问题吗？那时情急，问这个借几千，那个借几百，凑起来也是笔不少的钱！」曹妈妈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又来了，说歪理时，总扯这扯那，一副全世界就我最可怜、最惨的样子，曹一帆在心里抱怨。
「好了好了，等一下把资料发给我吧，但我不一定会去！不聊了，再见！」语气非常不好。不等曹母反应，她就挂了电话，心中又气又委屈，不想跟她多说半句。
一抬头就看到顾小思好奇的样子，正好她也想找人倾诉，便把电话内容一五一十告之。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去，他看起来人如其名，挺周正的。」顾小思看着曹一帆的电话说。刚才挂电话没多久，曹妈妈就把周烨儿子的照片、基本资料和见面地点发过来了。
在曹一帆看来，周正算徐安城之流，长相四平八稳的，但眉眼间比徐多了几分精明。细看资料才发现他离过婚，还有个两岁的儿子让保母带着。
「他离过婚，还有个宝宝，你觉得我妈这次乱点鸳鸯谱，点得好吗？我跟他配吗？」曹一帆真心想知道顾小思的看法。
「其实现在这时代，离婚很平常的，如果他性格好、对你好，我觉得这些都可以接受，至於孩子的问题，你自己也是过来人，应该不会介意亲不亲生的问题吧？然後⋯⋯虽然你是个作家，但周正学历也不错呀，职业也不错，配得上你，长相嘛⋯⋯乍看之下，你们还挺有夫妻相的，试试无妨！」顾小思说得眉飞色舞，一心想推波助澜，希望好友能脱单。
曹一帆微笑、轻点头，若有所思似的，心头其实有点不是滋味。林靖和程雅曦是神仙眷侣，她和周正有夫妻相⋯⋯其实她绝不是外貌协会、挑三拣四的人，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块甚麽好料，只是有自知之明，和由别人来提醒，又是不同的感受。人嘛，总喜欢往高处追逐，多自卑的人都有着做梦的时候。
「那你去吗？」顾小思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去吧！你也该谈恋爱了。」
「我怎麽也要把钱还了吧？不能白受人家恩惠。」曹一帆没好气地说，心里暗暗抱怨自己有对不让人省心的父母。幸好近来有人向她买了小说版权画漫画，得到了一笔版权费。
「那就是去了？」顾小思笑容都快裂到耳边了。
曹一帆无奈地点点头。
「对嘛！不要扼杀任何可能。走吧！我们去买衣服！」看还有一些午膳时间，顾小思决定媒婆做到底。
「不用了吧？又不是真的要相亲。」曹一帆不想浪费一分一毫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可你毕竟当过林总秘书，总不能让人看轻C&T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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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已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曹一帆了，带着李洋到酒店餐厅会见客户时，一直心不在焉，因为明明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曹一帆却一直没回他信息。
终於搞定了这位老客户，林靖再翻了翻手机，还是得不到回覆，心里不禁有点担心，毕竟曹一帆被骚扰过。
「再见、再见，谢谢你今天抽空过来。」他送老客户从VIP室到餐厅门口，客套地握手、答谢。
经过大厅时，林靖竟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一个使他空焦急的人影。
「李洋，送陈总下楼，然後可以下班了，我还有事。」林靖吩咐道。
「好的，林总。」
这两个长得好看的人站在一起，餐厅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待客户与李洋乘坐的升降机关上门後，林靖立即寒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刚才的和颜悦色。他看向大厅深处靠窗的位置，捕抓了一只脱逃的棉羊。
世上总有很多巧合，周正约见曹一帆的餐厅，正好也是林靖会客的地点。
曹一帆在顾小思的怂恿下，买了一条芋泥色的轻纱短袖连衣裙。裙子修饰了她的身材，裙长刚好露出脚踝，显得身型修长、腿型纤细，也映得她肤色白净。她还倦了头发、画了妆、配上细跟高跟鞋，很是精致。可这一切，林靖都觉得很碍眼！因为她不曾为他这样装扮过。让他更觉得碍眼的是她对面竟坐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还一直对曹一帆笑，笑得像个小孩看到糖果似的。
不回我信息，就是因为要见野男人？！林靖越想越怒，两腿已失控地往他们的方向走。
「Tiffany，真巧啊！」林靖皮笑肉不笑、商业式地对他们打招呼，也不管他们在说甚麽。
曹一帆被这声音吓得抖了一下。
她诧异地抬头，确定是林靖後，竟有种妻子被老公抓奸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从突如其来的相遇中缓过来，周正已霍地站起来，主动跟林靖握手，说：「你好，我是丫丫的未婚夫，周正。」
「未婚夫？！」林靖和曹一帆异口同声。前者脸色稍为一沉，後者惊慌失措。
「啊⋯⋯我爸说这次相亲是以结婚为前提，我以为你既然来了，应该也是同意的⋯⋯」周正看到曹一帆的反应後，马上解释。
「相亲？」林靖挑挑眉，看向曹一帆，表情别提有多古怪，似乎在极力克制甚麽情绪。
「对不起，周先生，我妈没和我交代这些，只是让我来吃个饭。」虽然林靖没承认过她，但曹一帆也不想白便宜了这个周正。
「哦⋯⋯没关系，我们就放轻松，先认识认识，当作是普通聚餐⋯⋯」
「既然如此，你们不介意我加入吧？我一个人吃饭，有点无聊。」林靖顺着周正的话，趁机而入。
「啊？」曹一帆彻底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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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的话：
失踪人口回归了，抱歉我又拖了好多天，因为我一直有腰疾，前几天特别辛苦，就没有写故事，希望各位能体谅。
下章三人饭局应该会很有趣吧？而且应该还会有肉，敬请大家继续订阅肉肉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