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慢慢过去,我一直没回特洛伊庄园,留在夏宫陪伴君王。夏末时,跟随他一起返回王都。
戈亚也跟着回城。他这一生南征北战,很少在王都长期停留,因此他在城中没有固定居所,大多混迹在酒肆娼寮。现在帝国大统,没仗可打了,他的心又拴在我身上,没有再流连花丛的意思,就打算在王都安家置业。
他没事就上门,拉着我去寻访宅邸。现在正好是菜地收成的时候,我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跟他发起脾气,说是他要买房买地,自己挑就好了,关我什么事!
“因为我没钱,得帝国第一女富豪包养我啊。”他笑嘻嘻回。气得我伸手直打他。
气归气,我还得陪他到处乱转。他什么都不管,全让我挑,果真是打算让我掏钱的。我索性认命,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又要给他出力,又要给他出钱,晚上还得在床上任他作贱,简直血亏。
一阵鸡飞狗跳后,我给他选好了宅邸,在老城区边缘,平民区与贵族区的分界,环境优雅舒适,符合他公爵的身份,位置离王宫和集市区都不远。我非常满意的给他显摆,指望他能感激下我的劳苦和用心,结果他全然不上心,随口就是我喜欢就好。我气不过,拉着他满宅子转,给他解释将来各个空间的布局云云。他一直嗯嗯啊啊的应付,最后气得我火星乱迸,又转身打他好几下。
他随便用胳膊挡挡,嬉皮笑脸的模样。我瞬间泄气,恹恹说明天就让管家来给他付账。
戈亚送我回到集市区,我以为他晚上要留下,没想到这厮蹭了饭就走了,要不是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心血,我恨不得要扔盘子砸这个坏蛋。路加整晚看着戈亚逗弄我,也不敢笑,他走后就过来把我抱住,忍笑温柔劝抚,顺我的炸毛。我闷闷的,脑袋往他怀里一钻,赌气不肯承认渴求戈亚的心。路加有这么好,我干嘛上赶着想那个没心没肺的坏东西。
话虽如此,到第二天,我还得去给那个冤家付一笔巨款。我带着管家到了新宅邸,没想到等着我的不是卖主,反倒是戈亚这个坏胚,正大喇喇坐在起居室里。我看见他就生气,不肯理他,转身请管家去喊房主,戈亚忙出言阻止:“不用麻烦了。”
“公爵大人天天事务繁忙,外面那么多人等着招待伺候你,就别勉强自己陪我这讨人嫌的女人处理庶务了。”我酸溜溜拿话顶他,坚持向管家请求:“请您去吧。”
“都说不用了。”戈亚笑嘻嘻道:“房主这不是已经在这儿了吗。”
我当场呆住。半天没反应过来,管家倒是比我聪明,知道戈亚已经付钱交割过了,说让我给他买房不过是在逗我。管家性格严谨,本不爱这类恶作剧,但是看我被骗了的样子又很好笑。既然这里没他的事了,他便恭谨的冲戈亚行礼,转身出去,关上门时,微笑着摇了摇头。
屋里就剩我们俩人,戈亚起身过来揉我的脑袋,笑道:“果然是个傻呼呼的小猫,谁说的话都信。我又不是你的男宠,怎么会让你给我买房置产呢。”
我终于醒过神,怒气冲顶,握紧拳头狠狠打了他好几下。
这个坏蛋!无聊!讨厌死了!
他倒是任我打,可他满身肌肉,打上去硬邦邦的,根本打不疼他。我不解恨又没别的法子,反打的自己手疼,气的跺脚,扭头要走,不想理他了。
他一把拉住我,不让我走,把我搂进怀里。我真恨不得给他两肘,又记得他伤在腹部,舍不得下手,只能开口骂他:“你放开我!坏蛋,既然你自己有钱,来折腾我干什么!明明就是你要买房子,就会欺负我……你放开我!”
“当然要折腾你了。”他抱着我不松:“毕竟你是女主人啊。”
我正在气头上,听了他的话根本没过脑子,怒道:“胡说!是你的房子,我做什么女主人!你现在安家置业,可以娶媳妇了,你媳妇才是这的女主人呢!”
戈亚在后头笑的不行,胸膛震动,手臂把我紧紧搂住,力气却特别温柔:“说你傻你还不肯听,我这不正是跟你说,要娶你做媳妇吗。”
这话出口石破天惊,我整个人宛如雷劈,傻在当场。
什,什么?他……要娶我?
不可能吧,他这人性格最恶劣,就爱逗我取乐,他开玩笑的吧!
他见我不动了,心知我在想什么,微俯下身在我上头,声音温暖:“不逗你。我喜欢你,你应该也挺喜欢我,谈婚论嫁不挺正常吗?你以前说选了我不是做怨妇,就是做寡妇,现在不用打仗了,我会努力活长点,不让你早早守寡。至于怨妇……我也过了年轻浪荡的岁数,经不起那么多狂蜂浪蝶,就算以后沾上点花草叶,也肯定把屁股都擦干净了,不让你知道惹你生气。”他笑起,果真是正经不了多久的家伙:“我已经置了产业,有钱有势,长的比不上你集市区那个,但好歹也看的过去,不招人讨厌,选我不好吗?”
他说话风格永远是三句认真一句欠揍,我已经相当熟悉,往常总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可现在我顾不上别的情绪,满脑子都是:他,要娶我?
我这两辈子都不敢想结婚。对我而言,婚姻是高不可攀的。上辈子不用提,这一世我又跟多人有染,其中还有君王和王储。按理说我年近二十,在这个时代都算个老姑娘了,却从未有人敢和我提过婚嫁之事。外面关于我已有不少流言蜚语,但我早认命了,此生不可能圆满嫁人。哪个男人敢娶国王和王储共用的情妇,还能包容我其他情人?
可戈亚竟然挺身而出了。他明明可以只与我享乐,不承担任何责任。可他却肯娶我,包容我,把我纳入他的庇护……
我心中酸软,感觉他对我的呵护如潮水般涌来,将我环绕。我刚才对他那些气早已泄光,心中情怯,好半晌,嗫嚅吐出:“我生不了孩子……”
“生不了就生不了。”他语调轻松:“我是个杂种,没什么尊贵血脉值得传承。你的岁数都能做我孩子,养你可比养孩子好玩多了。”
他总是这样,满嘴不三不四,用言语松缓气氛,逗弄我开心。我忍不住无声笑出来,但心里依然不上不下,不敢这就答应他。
“我……我再想想……”我犹豫着说。
戈亚知道我需要时间,并没打算今天就逼我回话。他低头,亲我头顶一下。
“小猫快点想,叔叔等着圆房呢,” 他笑嘻嘻道:“你想的太久,我忍不了,可就要婚前强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