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几百年岁的狐狸脑袋里只晓得,看着长得黑的叫小黑,长得白的叫小白,委实是个很敷衍的唤法。
温怀瑾顺着她的皮毛,瞧她不作声便误以为岁岁应了“小白”的叫法。
他看着岁岁的神色便更温柔了几分,顺毛的指法愈发轻柔,似是天生就晓得如何应付一只狐狸。
岁岁垂着脑袋,双眼眨巴眨巴着又觉困乏,竟是不知不觉再次入了梦。
温怀瑾温声笑着,轻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将她拢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摩挲着案几上的书信一角,眉目间掠过些许狠厉。
岁岁睡得酣甜,兴许是因着渡劫失败后神魂受损的缘故,她醒时毡帐中点着油灯,摇曳的微弱橘黄烛光在眼前晃动。
天色昏暗,耳边唯闻一旁水流缓缓润过肌肤的声音,笼在雾色里,听得不是很真切。
岁岁晃了晃狐耳,睁着眼睛在帐中扫过,便见得一侧拉起了隔断的屏风,有个晃动的人影落在屏风后。
她啾啾叫了几声,屏风后没有回应。
岁岁狐疑地跃过绒毯,绕过屏风,几步走近。屏风后的水雾重重叠叠地遮着眼前的景,岁岁弓着身子正欲一跃而起瞧得明白。
温怀瑾倏地破水而出,一只手拢着岁岁的颈子,半边身子外裸着。
水珠自他额间一路滚过长睫、高挺的鼻梁、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忽而又落至肌理分明的健硕胸膛上。
微弱的烛火柔光下,水珠在他身上闪烁着银光。岁岁匆匆瞥了眼,见着水珠滚至腰腹隐于水下,忙移开了眸光。
她面上微烫,心跳也不觉快了几分,神色颇为不自在,遂挣扎着想离温怀瑾远些。
温怀瑾双指捏着她的耳朵,掌心贴着她绵软的茸毛,音色沉沉,满面戏谑地望向她:“好一只好色的狐狸,净想着窥探本王的美色?”
岁岁教他一噎,委实没明白不过是忧心这人怎地在屏风后不出声,却教他误解 成是觊觎他的身子。
她一介几百岁的狐妖,游戏人间时也曾见过不少凡间绝色,更是有幸在天宫欣赏过几位仙君的神采,怎会肤浅得对个凡夫俗子面红心跳?
岁岁睁圆了狐眼,呲着牙,颇为凶猛地叫了几声,对温怀瑾这般的莫名指责当真是又气又恼,生恨不得开口好好同他讲讲理。
温怀瑾本就是逗弄她,见她神色怪异,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像是在撒娇。
当即大笑了几声,大掌一松,由着羞愤的岁岁一股脑儿跑了出去。
岁岁蜷缩在绒毯上,蓬松的狐尾轻晃着,四只爪子扒拉着温怀瑾的外袍,他衣物上清冽的松香味幽幽萦在鼻尖。
岁岁打了个喷嚏,阖上眸子就不觉想起温怀瑾长发湿透,浑身滚着水珠,半个身子裸在水上,神色慵懒的模样。
那水珠缓缓淌过腰腹,隐在水下的风景又会是如何?
思及此,岁岁蓦地晃了晃脑袋,面上热的像被烈火熏过。她僵直着狐身,爪子将温怀瑾的外袍胡乱揉成一团,慌乱地踢至一旁。
不过须臾,她便听见屏风后有细碎的脚步缓缓渐近。
毡帐内的油灯晃眼间黯淡了几分,岁岁忙阖上眸子,佯装小憩。
温怀瑾沐浴而归,手中捏着擦拭的巾帕,绞着犹带湿气的长发。他身上氤氲着水汽和几分皂香,似乎又走近了几步,恰巧落在岁岁身后。
岁岁收敛着狐爪,呼吸都乱了几拍,心内不断叫着,想让温怀瑾离远些,莫要离她这般近。
他身上的味儿太过浓重,竟是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让她一下子便陷入了皂香里无法自拔。
岁岁秉着呼吸,不敢再动。温怀瑾见她狐耳僵直着,便晓得这只小狐狸不过是在装睡。他垂眸笑了笑,不再作声。
岁岁等了许久,温怀瑾好似只是俯下身,捡起被她揉成一团的外袍,衣物相触时的窸窣声极轻,顺滑的绸缎混着松香再次袭上岁岁。
温怀瑾的手贴上她的狐身,声音很轻,“睡吧小白。”
他音色温和,好似带着惑人心弦的灵力。岁岁渐渐舒展着身子,眼皮懒搭着,恍惚又入了梦。
良久,烛火明灭的光影下,温怀瑾端坐在案几后,捏着手中的几封书信翻拣。
他蹙着眉,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至绒毯上。见着幼小的白狐竟是睡得翻了身,四只爪子软搭在起伏的皮毛上,一派安详。
温怀瑾的眸底不觉闪过些许笑意,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忽而提起笔斟酌着回了信。
月儿渐移,天色沉沉。夜间原是寒凉的,然岁岁半梦半醒间只觉身处火笼中,半点也未冻着她。
她微眯起眼睛,爪子似是搭在一又硬又热的地方。
爪子不由轻轻戳弄,还觉出几分弹性。
岁岁狐疑地举起爪子又碰了碰,一时有些怔忪,很是不解那物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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