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娘托的是位相熟的邻里妇人,只见她眉眼温和,脸上带笑,身形略胖,看起来十分好相处的样子。
妇人让顾今瑶称她杨大娘就好。既这婚事是双方都已经约定好了的,她这媒人便也只是走个过场,当然,场面话还是要说上两句的。杨大娘便将陆建设变着法子夸了个遍,也难为她能想出那么多不重样的溢美之词来。
等顾今瑶略显委婉地点了头之后,杨大娘又问起她的家人。顾今瑶拿出原主家里寄来的信,上面确实写着同意的语句,只是遗憾不能亲自过来,只能给她寄了些钱和东西。
这封信倒不是顾今瑶伪造的。原主下乡之前,家里的情况就已经不太好了,原主的父亲是机械厂的厂长,哥哥是厂里的技术工人,然而革委会那边一直觊觎机械厂的控制权,想要和红卫兵联合斗倒原主一家,从而控制机械厂。为了保护原主,顾家人让原主申请了下乡,只是看看如今这封信,想来他们的境况也不太好,不然不会这么快同意原主嫁给一个村里人,而且甚至连原主的婚姻大事都无法到场。
杨大娘自然不知道顾今瑶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只看了女方的父母确实是同意这桩婚事的,她便放下了心,和顾今瑶又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之后的事情便很快了。
下聘、领证、办喜宴……直到坐在陆家屋里的床上,看着眼前打扮得人模人样的陆建设,顾今瑶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一点儿羞意来,忍不住红了脸颊。
昏黄的油灯照亮了屋子里的景象,只见顾今瑶穿着一身红色衣裙,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脸上那一抹红色衬得她人比花娇,直看得众人都呆住了。
“建设,你可真是有福喽,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哥,嫂子长得真好看!”
陆建设怎么不知道这帮人的尿性,连忙把人都轰了出去,嘴里嚷嚷道:“行了行了,人你们也都看过了,快去前头吃喜宴吧!嗯……我都能闻到我娘做的红烧肉的味儿了,真香!”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还在抱怨,听到这话,耸耸鼻子便一窝蜂跑掉了,都是赶着去吃肉的。这年头,没有什么比肉更能让人流口水了。
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陆建设和顾今瑶。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烛光映衬着顾今瑶白皙的侧脸,使其看起来仿佛一块莹润的美玉,昏黄之中,一切事物仿佛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美好。
陆建设搓搓手指,一步一挪地走到床前,朝自己的媳妇儿伸出手:“今、今瑶,我们一起出去吧。”
男人的手掌看起来宽厚有力,握起来同样如此。顾今瑶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他的,随即便被陆建设用力握住。
她仿佛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察觉到男女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走在陆建设身旁,自己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男人的手掌要比她的大许多,几乎可以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相比起女人的柔和,男人则更加刚强……
“媳妇,等会儿那群臭小子肯定要灌我俩酒,你都放着别动,让我来……碰见不认识的也别怕,我一会儿小声跟你介绍……要是累了就拉拉我的手,我找个借口让你回屋里休息……”
陆建设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却让顾今瑶久违地感觉到了温暖,她笑起来,眼里亮晶晶的:“知道了,相公。”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语气里有点严肃:“你刚刚叫我什么?”
“相、相公啊,怎么了?”难得见他这么正经,顾今瑶有点慌乱,叫相公不对么?
“没什么。”
陆建设继续走着,脸上却是龇牙咧嘴地作着怪,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与激动。直到过了一会儿,顾今瑶才听到一句:“这个称呼挺好的,以后在家里,媳妇儿你就这么喊我吧。”
别以为她没听出来陆建设语气里的雀跃!
顾今瑶又气又好笑,用手肘怼了他一下:“行了,快走吧。”
喜宴上的菜色格外丰富,当然,这是对除顾今瑶之外的其他人而言。男人们兴高采烈地喝着一小杯一小杯的甘蔗酒,高谈阔论。女人和孩子们则是津津有味地吃着盘子里炒好的葵花籽和花生。不一会儿,米花糖等糖果被端了上来,接着是自家腌制的豇豆、洋姜等咸菜。等尝完了开胃菜,冬瓜做的红烧肉、老南瓜做的粉蒸肉,还有青菜、萝卜、豆腐等全部上了上来。每桌中间都放了一盘切成薄片的白肉,还有一大碗肉汤,绝对让大家吃得心满意足。
如此美酒佳肴,所有人都吃得十分畅快。接着又是“闹洞房”,一直到夜深人静,送走了所有前来吃宴的人,这简朴的婚礼仪式才终于宣告结束。
一对新人慢慢踱回了房间,房门“嘎吱”一声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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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家庭那段用了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设定,之后不会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