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从床上醒来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发现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分了,糟糕要去上课了。林川洋已经不知去向了,自己的衣服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脚,洛瑶赶忙换上衣服,下楼时公寓的管理员见她神色匆匆料定她没吃早饭,还颇为热情地给了她一块75%的巧克力充饥。
洛瑶是在老鲁汶上学的,现在的鲁汶大学一共有两所,一所是法语鲁汶天主教大学(UCL)另一所是在鲁汶城的荷兰语鲁汶天主教大学(KUL)。其实原先它们都是一所大学,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样子还是和比利时复杂的国情有关。
比利时的官方语言有三种:法语、弗拉芒语和德语。其中,弗拉芒语是荷兰语的一种变体。比利时有一条非常清晰的语言分界线,大约自11世纪就已经形成了。北部的法兰德斯地区讲弗拉芒语,南部的瓦隆地区则是讲法语,靠近德国的地区则是讲德语。洛瑶一早就感叹过这个国家的王储要学习三种以上的语言可真是累人。
而且在这里,语言问题常常会导致政治问题,曾经比利时尚未独立时,荷兰的威廉一世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讲荷兰语,并且将官方语言改为了荷兰语,这立刻引起了大部分讲法语的上层阶级的不满。这一语言争端的结果就是比利时成为了独立的国家。
而到了20世纪的时候,随着弗拉芒语区经济的发展,弗拉芒人自我意识的增强,他们再也无法容忍本地最好的大学鲁汶大学是一所法语大学了。弗拉芒运动在60年代达到了顶峰。当时学校当局仍想维持一种“文化种族主义”,上层仍用法语交流,文件也用法语签发,这激起了弗拉芒人的不满。1966年,鲁汶大学爆发了弗拉芒学生罢课事件,要求法语师生离开鲁汶,示威活动最终导致比利时红衣主教离开了大教堂,当时的首相也因此辞职。新大选之后,政府终于决定,鲁汶大学一分为二,讲弗拉芒语的科系留在鲁汶,讲法语的则迁出鲁汶,去往“新鲁汶”。
所以现在上至国王都会把自己的孩子们送至讲弗拉芒语的学校念书以示对弗拉芒人的尊重。
不过,洛瑶并没有语言的担心,她本身在奶奶的训练之下就会讲多种语言,而且医学课对于她这样的国际学生来说,大部分是用英语授课的。
洛瑶准备去搭乘巴士式发现大街上每家每户旁放着绿色的垃圾袋时才惊觉今天是周五,自己只有在下午才有课。想到此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要找个地方吃吃饭才行啊。
算了,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洛瑶漫步走在鲁汶的街上。鲁汶的街道很窄,一般是双向两车道,马路边也有化停车位,司机礼让也做得十分好。市区基本上听不到鸣笛声,不过并不是因为禁止。
洛瑶过马路的时候,发现这里的车开的也太快了吧,小命要紧还是先等等吧。正当她停下不走时,刚才还在疾驰的车马上一个刹车停了下来,洛瑶吓得后退了两步,开车的是一位老先生,他还打了手势表示抱歉。
洛瑶不禁微微一笑,虽然在这里有些孤独,但是总好过以前被人白眼欺负的日子。新生活在她面前已经徐徐展开,她要做的就是张开双臂去拥抱。
穿行到Arenberg校园已是将近九点半,洛瑶已经远远的望见了Alma(鲁汶艾晗堡校区的食堂),此时,洛瑶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她也没多想,快步穿过草坪,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下,要了满满一盘的鸡肉、薯条、蔬菜沙拉和水果。
艾晗堡是鲁汶大学的工程学院的校区所在地,洛瑶下午的一门选修课就在这里上,艾晗堡的中心就是古堡,建造于十六世纪初,这个建筑是哥特风、文艺复兴和新哥特风的杂糅。十七世纪初由艾晗堡家族继承过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直至二十世纪,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第八代传人将古堡连同周围的土地一起卖给了鲁汶大学,但是直到1921年,鲁汶大学才将其收为己有。据说,历史上第一个热气球升空实验就是1783年9月21日在艾晗堡的古堡前的绿地上进行的。
洛瑶权当饭后消食,沿着古堡散步。古堡依水而建,前面有一条小河叫做代勒河,上面有古桥,桥边有树有花,。晚上时总有男男女女在学校里面跑步,或是在草坪上搭帐篷露营,河里也会有人在划皮划艇。
古堡的钟声整点响起,洛瑶不禁想起自己从未问过关于父母的事情,也想起那个奇怪的资助人唤她neinei的事情,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一切都像是迷雾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
这让洛瑶想起了自己曾经读过的一本书《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其中的主人公,还有智力障碍的查理·高登在接受了智力手术后成为了天才,他急切地要去搞懂自己的过去,却发现周围的人并不是像他以前认为的友善,最终他又变回了那个原来的查理。
查理要的从来都不是怜悯和同情,是爱。洛瑶读完后的感受如是。自己不也和查理一样吗?关于父母的记忆真的是模模糊糊,周围的孩子不是欺负就是捉弄她,大人总是带着怜悯的眼神望向她,转头又向别人嚼舌根:真是个可怜的小混血,更有甚者,在她和别的小孩打了一架后,骂她克死自己的父母。
洛瑶想着想象着,不小心撞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