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解决乔越早恋事件,罕见地雷厉风行。她直接找到学校和班主任聊了一小时,老师们其实对班里的班对心里都有点数。上课时,遇到脾气好点的老师,乔越人刚站起来回答问题,下头就开始高低起哄。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孩子成绩都没下降,还有所提高,肯定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事。
到了家长这儿,理儿可就不是这个理儿了。李丽态度坚决,要给两人分开,首当其冲就是拆座位。她只差立刻把裴述妈妈叫来一起当王母,来棒打小鸳鸯。不过裴妈妈最近在外省,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班主任觉得堵,不如疏,有时把孩子逼急了,只会得到反效果。李丽思考再三,勉强同意,但换座位是刻不容缓。
她等来两个孩子,面色难看,深深呼吸几下,对两人说:“妈妈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我也不逼你们。但高中三年,要以学业为重,你们要真有那个缘分,真有那么深的感情,一进大学,妈绝对不拦着。”
乔越瞳孔震惊,这是她妈妈说的话?不会是被什么附体了吧?不过,李丽接下来一番话,又让她明白,妈还是那个妈,套路永远比她想得多。
“孩子,阿姨也是为你们两个着想,你是个好孩子,听阿姨的,只要你俩乖乖读书,熬过这三年,以后怎么,阿姨都不反对,你看行不行?”
李丽说得眼眶涨红,言辞恳切。裴述哪受得了这么大的礼,忙不迭保证自己一定会对乔越好,不会干扰她的学习。
“好,阿姨信你,乔越,”李丽深望着女儿,“你也要像裴同学一样,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女孩子多少还是注意点影响,别和男同学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这话明里是在指责乔越,暗地却是在敲打裴述。他舍不得乔越被妈妈骂得面红耳赤,忙道歉加保证,确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而自己做过的,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讲到最后,李丽都有些不忍心再说什么,要是搁在十年后,有裴述这么真诚的小伙子喜欢乔越,她一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但现在不行,自己的切肤之痛犹在,女儿绝不能踏上自己的老路。
乔越自知理亏,照片给李丽冲击力太大,今早都还没缓过劲。回到教室,她和裴述的座位相隔十万八千里,得完全扭身探头才看得一二。裴述给她发了微信,两个字,别怕。她看得心里头一热,有点想哭。
她放学回到家,情绪低落,早早躲在房间不出来。李丽怅然叹气,对乔沉说:“看这样子,一时半会是忘不了了,要是再搅和到一起,可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当然是快刀斩乱麻,给她断得一干二净!乔沉想到那张接吻照,肺腑里皆是飞扬的粉尘,只要骨头再多挤压,全身都会爆炸。可能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时刻,他们躲在所有人背后接吻,抚摸,甚至是受到坏人的蛊惑,帮那个男生纾解!他强忍妒意,双目将她房门都快灼穿。
李丽没发现他压抑的怒火,忧心忡忡说,“不行,得像个办法趁现在没出事,给她掐了。”
他敛眸,嗤了声,“妈,难不成您要去陪读,二十四小时监控她?”
“当然不是,这手机却是不能再给她了。”
乔沉一眼望天,“也没用啊,人家一个班,上课写个纸条,下课再去哪晃晃,您找谁说理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学校能有人管着她,最好,成绩可以,有那闲工夫。而且,放学上学的,还能监督一下。”
李丽想了一圈的熟人家的孩子,先后出来几个,都被否决。视线一扫,看到乔沉翻着自己最新的月考试卷,猛地拍大腿。家里这不是现成的,不仅成绩好,学习上没压力,还能真心为乔越想,哪有比乔沉还适合的人,还找什么找?!
“儿子,”李丽语重心长道,“妈谁也指望不上了,只能靠你。”
乔沉假模假样推拒了会,勉为其难地和李丽谈起条件,“我看她,也可以。不过老妈,这丑话说到前头,到时候我要是尽心尽力管了,她还跟您告状,说我欺负她。那您得为我做主,我可不能当了好人,还得挨骂,您说是吧?”
“你,”李丽说着就要打他,蓦地收手,乔沉鬼点子多,肯定能把乔越管得严严实实,自己只要和儿子统一战线就成,她妥协道,“你放心,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妹妹好,妈支持你。”
乔沉微哂,他的心思要是某天被撕开,她妈绝对第一个拿刀劈他。今天是他的助力,明天,全是他的阻力。
他慢悠悠收好试卷,这头的戏演完,那头就该开场了。乔越,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哭着求我!
晚饭时间,乔越顺从地交出手机,她合作态度良好,认错也快。既没有高唱什么自由恋爱,孩子是有自由的,也没有用不让我和他在一起,我就离家出走这种言论恐吓她。唯一不好的,是提了点小小的要求。
“我们班每周五都会在班级群里发复习重点和习题,老妈,我不骗你,老哥他们高三也是这样。”
乔沉:“.......有。”
他长腿一伸,靠在椅背,“不过我没记错的话,现在高一用的,还是我们那版。”
身侧的人踢他一脚,面上虚伪,咬牙切齿,“老哥,题型也是会变的嘛,对不对?”
“对吗?”乔沉反问,手指旋着她的手机,有恃无恐,“上周也不知道是谁漏打了一份复习重点,还求我翻高一的材料给她应急。”
“乔沉?”她低低怒声,瞟到李丽去厨房端汤,快速问,“说吧,什么条件?”
乔沉:“没条件。”
在乔沉这儿吃了一鼻子灰,眼睁睁看他收走自己的手机,乔越垂头闷闷不乐地夹着碗里的米粒。
晚上十一点多,乔沉洗完澡回到卧室,觑着房里多出的人,丝毫不意外。他老神在在躺到床上,不拿正眼瞧她,“你要拿手机和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找错人了,你该去找咱妈。”
乔越蹲在床侧,楚楚可怜盯着他,“哥,你最好了。”
“不给。”
“小沉沉。”
他闭眼装死,拒绝这套。
“那我帮你洗一个月袜子,行了吧?”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
“哥,其实我真的不会和他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被子里的人倏尔立起身,“我知道什么?你们接吻正常,摸来摸去正常,是不是只有上床睡了才叫不正常?”
“我什么时候和他摸来摸去?乔沉,你胡说什么?你那样,凭什么把别人也想成那样?”
乔沉冷嗤,讥笑着问:“我哪样?”
她支吾着说不出口,眼神游移。乔沉突然冒出个极度冒险的念头,他站到地上,长臂一环,将她圈到柜子前,低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乔越,你也知道这种事,是什么关系才能做。那天,我求你帮我,你觉得我是什么?”
画风突变,话题突然就钻到个扭曲的位置,乔越神色慌张,迅速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乔沉钳制住她的手,固定在上方,面上浮着不可言说的笑意,低声问,“猥亵犯,娈童癖?”
“还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