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鸿禧七上八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好阵子没碰上玉枝了。
这两三个月,玉枝总是很巧妙而自然地与他擦肩而过,好像早已预知他的行程,但仔细想想,他却从不知道玉枝在宫中何处。
原来以自己的位置,只能被动地等待玉枝来找他。
鸿禧不知这是什麽滋味,好像有些空落落的,但又有种「也好」的感觉。
他始终不信玉枝真的看上了他,也许她有其它的目的罢。
一个月飞快过去了。
鸿禧只有一两次,很远地看到过玉枝,她陪在太后身边出入,而他是不可能僭越身分,过去跟太后或玉枝请安的。
玉枝也没有看到他。
她会不会忘记他了呢?
鸿禧辗转难眠,又把鸿初叫醒。
「你可有过很想要什麽,但觉得不要也好,可是不要又有些难受的时候?」
鸿初被他问得满头雾水,却突然啊地一声。
「有!吃得很饱,还想吃大鸡腿,但又怕吃撑了难受,只好不要了。」
鸿禧看着鸿初洋洋得意想到答案的模样,甚感无言。
「你睡吧。」
就在鸿禧决定把之前的一切都当成梦时,有个脸生的小公公给他带来了一纸信箴,公里的内侍极多,来来去去,纵有鸿禧不认得的,也不足为奇。
「可是鸿禧公公?」对方问道。
鸿禧答是,接过了信箴,不禁多看对方两眼,那小公公与他年岁相当,面貌秀美,双眼却并不看着他。
竟是个瞎的。
鸿禧心下大为惊异,对方看不到,如何能找到他?
「小公公如何称呼?」
「我叫鸿礼。」
鸿禧捏着手上的信箴,也不急着看,反倒对鸿礼十分好奇。
「你.........如何寻到了我?」
「凭这个。」
鸿礼从胸前掏出一件贴身衣物,鸿禧仔细一看,衣角绣有一个禧字,却不正是他的里衣?
「这,这怎会在你手上?还给我罢。」
鸿礼将里衣还给他。
「衣服是玉枝姑姑拿给我的,我嗅觉过人,便是靠闻着这衣衫而寻到你。」
鸿禧听得鸿礼如此说,脸轰地一下飞红了。
自己的贴身衣物被玉枝差人取走,又让这小公公闻着味道寻来,教他浑身发烫,尴尬之至。
玉枝如何能取得他贴身衣物.........
鸿禧原想再问,後又思及玉枝底下必有能人,这鸿礼只怕也是其中之一。
「她,她最近可好?」
明知道不该这样问的,但鸿禧还是忍不住问了,鸿礼这才往他方向直直盯了去。
鸿禧被那双看不见的眼,盯得心里咯噔。
「她老人家向来很忙。」
不知是不是鸿禧多心,鸿礼的声音听起来变得有些冷淡。
「那..........」
「其他的都写在信箴里。」
意思是要鸿禧别再多问。
「你.......真有福气。」
鸿礼说完,便如常人一般步伐稳健地走了,鸿禧赶忙打开信箴,是他没看过的笔迹。
上头写着,某月某日某时,城西翰海客栈某房见,落款是手绘的一根枝桠,简简单单,乾净俐落。
鸿禧小心地将信箴折好,揣入上衣内袋里。
这是玉枝第一次写信给他,她的字迹不特别好看,也不特别难看,如她的人一样让人过目便忘,可鸿禧却心跳得不像话。
玉枝跟他相约的日期,正是他难得能出宫的休沐日,鸿禧这才想到,也许这一个多月她不找他,不只是因为忙碌,也想避人耳目。
鸿禧并未傻得听不出来鸿礼的弦外之音,连玉枝信赖可用的人,都对他如此,若其他人知道了他与玉枝的事,会有多少猜忌、嫉妒、奚落或难以想像的麻烦,已可预料,也难怪玉枝如此低调。
以玉枝的身份地位,她要与谁相好,又有何难,若不是替鸿禧这个小公公着想,哪里需要这般偷偷摸摸。
鸿禧心里一暖,忽然便想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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