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点的太阳很毒辣,晒着阿葵那健康的麦色肌肤,她觉得伤口又辣又热。
“同学……”可能是刚才被她凶狠的语气吓到了,男生的声音更加小声了,“你要不要先清洗一下伤口?”
于是阿葵用男生随身带的矿泉水冲洗伤口,很利落地撕掉黑T的下摆包扎止血。
不到五分钟,处理好伤口后,她露出一截小蛮腰,和男生面对面,站在围墙边一颗树下,她一边乘凉,一边听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原本差点直接告诉他名字了,但是目光移到他肩膀上的红巾和上面的“值日生”三个大字,她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你不知道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自报家门?”
“……”男生原本不好意思看她露出来的腰,闻言后抬头,就看见她警惕的眼神,他像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很无奈地说道,“我叫叶来,今天的值日生,你……你还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阿葵有点头疼,为什么他是值日生,现在这种情况好尴尬,她想逃又怕他拦住,如果揍他几下就能跑掉,但是肯定会吓到他这种好学生,麻烦。
叶来见她一脸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担心被登记了要叫家长吧,她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年纪应该比自己还小,但是感觉刚才她眼神凶恶、粗声粗气的模样,像是其他同学口中的小太妹。
“同学,你别担心,大不了我不记你的名字了。”他收起登记手册和黑笔,声音温柔,“但是旷课逃学是违反校纪校规的,你下次别逃课逃学了,好吗?”
“你说什么?”阿葵头一次听见有学生劝她不要旷课逃学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要逃课了,会耽误学习的。”叶来摸了摸后脑勺,他不太知道怎么劝说像她这样的女同学,事实上,他连同班女同学都很少接触过。
“那你不想去大城市念大学吗?”叶来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他接着说,“你想想,如果去到大城市,离开这个小地方,大城市有很多新奇的东西,繁华的夜景、漂亮的烟花、林立的高楼大厦、通明的万家灯火,大城市比这里更热闹、生活更丰富。世界那么大,总要走出去看看,走出去就好了。先好好学习,成绩好了,就能走出去了。”
他看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有点急了:“我是说真的,大城市可好了,那里什么样的人都有!特别能包容异类。你如果喜欢逃课,那你上了大学可以随便旷课,不用找小路了!”
也许是他太认真地描绘大城市的美丽,太认真地说着未来的美好,太认真地劝说她的模样让她觉得不忍心埋汰,于是她开口问了句:“那好学生,你想去什么大学啊?”
“啊……”他似乎被吓了一跳,以为她开始端正了态度,便说,“我想去迅城大学,想学新闻专业。”他提到这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解释说,“我是文科生,没有像理科那么多的选择,但是我觉得新闻专业就很好。”
他顿了顿,还补了一句:“我会考上的。”多了这一句,不知道是在给谁保证。
姐的成绩还不用你操心。阿葵在心底碎碎念着,面上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她发现自己居然浪费时间在这跟他谈什么学习,于是她开始一边后退靠墙,一边用眼神示意对他说:“喂,你后面是不是教导主任!”
叶来一惊,没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狡黠的光,急忙转身看去,而阿葵趁机迅速爬上围墙。在他发现身后并没有人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这时候转过头却只见她站在围墙上往墙外的世界纵身一跃的背影,还听见了她得逞的声音在说——
“我叫向葵。随便你记名字啦!”
叶来一怔,那道背影随着声音消失在围墙之上。他下意识地低头,翻开手里那本学生登记手册,发现这个名字赫然立在昨天的半页纸上——
2008年7月2日 星期三
初中部 向葵 初二4班
8:12早读迟到
8:23早读睡觉
8:40—10:00上课睡觉
10:00—10:30跑操缺勤
10:40—12:00上课睡觉
12:30—14:00午休不在教室
14:00—17:30无故旷课
19:00—21:30晚自习缺勤
“啊……”叶来在原地喃喃低语了一句,“还真的是小太妹啊……”然后他无奈地合上手册,离开了这里。
围墙外的阿葵平稳落地,悠哉悠哉地走向跟阿迪约好的地方。
城南街尾比较偏僻,有好几座多年前建设的危楼没有拆掉,建筑陈旧,人烟稀少,一到夜晚更显阴森,这正是混混们喜欢聚众斗殴的好地方。
阿迪一个人面对六七个人,阵势上不太显得优势,但是气势上倒不输对面那几个痞子。他一看到阿葵,立马激动地叫她:“阿葵你来了!”
一群混混前面站着的领头穿着工字背心,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手臂上露出几乎缠绕着整个上半身的纹身,他起初看见阿葵是一个矮瘦的小女孩,跟手下的几个兄弟们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是看见阿葵手里头拖着一根断了一半的钢筋慢悠悠地走近的时候,领头的肌肉男止住了笑声,眼睛盯着那根钢筋发直,嘴里道一句:“小娘们儿有点意思嘿……”
阿葵面无表情地看他,开口问:“昨天谁欺负阿美?”
肌肉男嘴角上挑,自以为很邪魅地挑了个眉,道:“就是老子我,你地头虎爷爷!”随即他上下扫视了一眼阿葵,盯着那双小细腿,看着腿上的擦伤,嘴里张口就开荤腔:“嘿哟!小胳膊小腿的,还挺耐干?等下给爷们儿爽一把啊!”周围的小弟也跟着笑。
阿葵还是原来的语调,语调平平却口出狂言:“操你妈,爷干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