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一个月,烟城入到深秋,寒风萧瑟,遍地的枯叶密密麻麻铺设整个街道,好一番凄凉美景。
纪炎的工作忙碌依旧,偶尔腾出来的时间也不够两人约会甜蜜,于江淼而言,想他的时候能短短见上一面,她就知足了,不敢有太多奢求。
她当然明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倒不如从一开始,她便将底线压至最低,少了失落的空间,反倒增添几分令人愉悦的惊喜感。
到了12月中旬,掐指一算,两人又是小半个月没见上面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忙的天昏地暗,跟她联系的频率逐步减少,有时到了凌晨三四点才收到他报平安的微信。
清晨醒来的江淼,盯着手机屏幕上言简意赅的几个字,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失望。
总之,那是她第一次没有选择立即回复,她呆滞的在床上坐了很长很长时间,胸腔里充斥着沉重的抑郁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心底明明告诫自己不该生气,可那些大义凌然的话在心头绕过一圈,最终仍是抵不过小姑娘家特有的别扭。
她赌气好几天不搭理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整的跟人间蒸发一样。
到了第5天晚上,江淼从图书馆温书回家,人刚走近搂道,便被等候多时的人的男人堵个正着,她嗅到熟悉的气息,一时呆愣住,好半天没回过神。
昏暗灯光下,男人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好似蒙了层滤镜,漆黑的眼睛像沾染了清透的露珠,水亮清澈的泛着光。
他的动作不算粗暴,大手圈着她的手腕,不动也不说话,只低头深深凝视她。
明明绅士的跟什么似的,可她的眼神一但触到他的注视,心间那点缠绕的藤曼舒缓的展开,温温热热的。
她面上过不去,装模做样的挣脱他,男人好脾气的任她闹,等人儿没力气了,便拽着她的手将人抱进怀里,炙热的气息延伸进她发间,他的指尖燃着火,轻轻抚摸她脑后的发。
他声音哑的厉害,磨砺如沙石,“我错了,别生我气。”
低沉的几个字音,仿佛刺穿小姑娘浅薄的皮肉,她不知该回什么,柔柔的“唔”了声。
男人侧头,唇刚好擦过她的耳朵,她敏感的一哆嗦,耳根红的彻底。
纪队长借着柔光见她绯红的脸颊,抿嘴笑了声,倏地低头去亲她的小嘴,有段时间没亲热,江淼反应迟缓,瑟缩的躲了下。
男人挑眉,“躲我?”
江淼害羞的推他一把,嘟囔了声:“谁让你来了?”
两人虽交往没多久,但论哄小姑娘的本事,他也勉勉强强算出师了。
他沉默的看她,等她被盯得站立不安,呼吸困难,咬着唇转身时,男人突然用力将人扯到跟前,抱着她往后退两步,避开昏沉的光线,就着墨黑的夜色,将人按在墙上,略带粗暴的吻上去。
他吻的很急,完全不给她适应空间,一手用力按着她的后颈,火热的舌尖霸道搅动,咬她的小舌,触感酥麻。
前后不过几秒,小人彻底乖顺下来,微微闭眼,配合他极具侵犯性的吻。
直到他喘着气停下,她仍晕晕乎乎的紧贴他胸口。
男人的唇蹭蹭她的鼻尖,“淼淼,我很想你。”
小姑娘低眸,哼道:“骗人。”
纪炎轻笑,“哪骗你了,刚才不够卖力吗?”
江淼脸红了,娇羞的踮脚去咬他的下巴,印上浅浅牙印才满足,“你总这样,随便两下就把我哄好了。”
“谁让我家姑娘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小人被哄得心花怒放,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男人声线低低的,“不气了好吗?圣诞节我提前请假,好好弥补你。”
江淼眸子一亮,兴奋的差点蹦起来,“真的吗?”
“真的。”
“不准再放我鸽子。”
“不会。”
“好。”
小姑娘笑眯眯的,两手搂住他的脖子,踮着脚暖暖的在他耳边吹气,“你不去我家吗?”
纪炎笑得几分坏,“这算不算诱拐?”
她羞恼的锤他一记。
男人说:“今晚不行,我偷跑出来的,得马上回去。”
江淼眉眼一低,“哦。”
他咬住她泛红的耳珠,“别着急,再多等几天。”
小姑娘被撩得呼吸热了,“你又耍流氓...”
“嗯...”
男人重新吻上那张水嫩嫩的小嘴,嘶咬几番,声线粗了,“流氓等不及...”
“唔唔..”
安静的楼道里,唇齿纠缠的清晰水声,甚是悦耳。
圣诞节一天天逼近,江淼掰着手指头数,每晚躺在床上都会翻来覆去的脑补一些羞羞的画面。
她已经想好了,圣诞节那天哪都不去,就跟他待在家里,一起做饭,一起洗碗,一起看电视.....唔....还有.....一起睡觉。
他休息的时间太过宝贵,她总觉得只有24小时无缝连接在一起,才算没有虚度。
每每想起这些,她总会不由自主露出一脸痴汉笑,某次在茉莉的小酒吧聚会时,茉莉毫不留情的揶揄她一番,笑她是个“小色女”。
江淼才不跟她计较,好心情的咬着吸管喝葡萄汁。
茉莉斜眼,“我说,这破消防员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小人不搭腔,美滋滋的晃动小脚。
茉莉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无奈的转移话题,“你圣诞节怎么过?我一群朋友从国外回来,个个颜值耐打,家境爆表,介绍给你认识?”
江淼头都没抬,慢悠悠的出声,“我圣诞节有安排了。”
“跟谁?”
江淼闭口不答。
茉莉一脸讽刺的笑,“怎么,消防员大叔终于有空搭理你了?”
“他不老,你别总叫人大叔。”
茉莉翻了个白眼,“那叫什么?大伯?大爷?”
江淼被气的够呛,知道她对纪炎有偏见,怎么都说不通,索性不聊了,拧着包转身就走,茉莉在身后嚷嚷,“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生日还不够刻骨铭心?非得给人伤了一次又一次,才知道自己蠢的可怜。”
小姑娘没回头,快步离开,只是在心底很小声的跟自己说,“他才不会,至少这次,一定不会。”
时间一晃到了圣诞节当天。
前一晚,他很抱歉的告诉她,上头只肯批半天假,江淼心里虽有低落,但依旧在憧憬剩下的半天时间。
过了午后,他发微信告诉她已经出发了,半小时后到她这里。
江淼以最快时间换好衣服化好妆,乖乖坐在沙发上等。
墙上的挂钟一秒秒的滑过。
约定的半小时到了,她看着静悄悄的手机跟大门,心底不自禁的揪成一团,一股道不明的后怕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冷静的又等了半小时,发微信过去,没人回,打电话,没人接。
同生日那晚一样,电话那头一声一声绵长的“嘟”,似一把被打磨的锋利无比的剑,在她胸前穿透而过。
那一下午,她已记不清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微信,直到暮色降临,她握着冰冷无比的手机,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她委屈的想哭,却掉不下一滴泪。
即便她心里清楚,他又一次的爽约很可能是因为工作,又或者其它更重要的事。
但她呢?
好似所有的事都比她要重要,她应该要耐心,应该习惯等待,习惯失望,习惯每一次从满心欢喜到难过心伤。
她自问自己要的并不多,但即使要的再少,依旧会被人无情忽视。
这时,手机“滋滋”震了两下,她心底倏地燃起一丝光,可看见来人的那瞬,又骤然坠入潭底。
茉莉发来的小视频,小酒吧里挤挤攘攘的人群,潮红的脸颊紧贴在一起举杯畅饮,对比她冷冷清清的房间,她的所有期待就像个笑话,只有她憧憬的像个孩子。
五分钟后,她彻底放弃等待,拧着小包,踏着高跟鞋便出了门。
等她顶着一张心如死灰的脸出现在茉莉酒吧门口,茉莉惊讶的瞪圆了眼,走过来还没说上两句,江淼一屁股坐在角落里,昂着头,视死如归的吐出四个字,“我要喝酒。”
茉莉:“???”
半小时后,第一次初尝酒味的小姑娘无意外的醉倒在小沙发上,茉莉叹了口气,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小人,红扑扑的小脸,眉间皱成一团,即使在虚无的梦里,她大概,也是不开心的吧。
江淼虽什么话都不说,但她大概能猜到某人如此反常的原因。
她指挥酒吧一服务生将人背到里屋的房间休息,低手准备去拿江淼的包,清晰的震动声孜孜不倦的响起。
晚10点,纪炎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医院大门。
夜间的凉风吹过来,浑浊的脑子逐渐清明些许。
他的指尖滑过裤口袋,触到微凸的硬物,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手机的存在,以及.....他今天的约会。
等他掏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小姑娘的微信电话成堆的砸过来,他懊恼的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眉角,充血的眼睛瞧着略微瘆人。
电话拨过去,那头长时间无能接听,就在他上车准备直接去她家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可接电话的人不是她,且语气不善,尖利的女声,字里行间充斥着怒意,他冷静的问清位置,急忙往那处赶。
酒吧门前,茉莉气势汹汹的靠在墙边,脑子里早已把那恶劣的男人撕个稀巴烂了。
约莫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皮卡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深色皮衣的高大男人下了车,径直朝她走来。
茉莉点烟的手一抖,撩燃的火光中,男人跟渡了层金光似的,身材比例几乎可称之完美,那张脸也是一等一的绝,比起酒吧里那群穿搭精致的油头小伙,这男人的荷尔蒙简直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明白江淼神魂颠倒的原因。
试问哪个怀春的少女能抵挡住这种极致诱惑,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她这种阅人无数的老油条。
尽管心底是欣赏的,可面上该有的傲娇不能少,她点燃烟,轻轻吸了口,挑衅的问来人,“你就是纪炎?”
男人点头,看样子也没有要寒暄的意思,言简意赅地问她,“江淼呢?”
他冷漠,茉莉也不虚,阴阳怪气道:“听闻纪队长日理万机,怎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女朋友了?”
纪炎低头看她,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江淼在哪里?”
“喝醉了,在里面休息。”
男人瞧着闹哄哄的酒吧,微微皱眉,只说:“有劳照顾。”
他抬脚往里走,茉莉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作为江淼最好的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问清楚一些事。”
纪炎回头,沉静的看她,“你说。”
“你对她是认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男人低声回答,“我没有闲情跟时间,跟任何人玩玩而已。”
茉莉冷笑,“话说的这么道貌昂然,但是像你这种专门利用小姑娘的纯良,踩在人真心上欺负的男人,是不是太低级了?”
纪炎眸色锐利,她的话很刺耳,但他并不明白她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茉莉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为了今天的约会,她期待了多久吗?你一言不和就玩失踪,一句交代都没有,这样把人当傻子耍,有意思吗?”
“上次也是,她生日等了你一整晚,哭的眼睛都肿了,还得善解人意的体谅你的工作,你是多大的官,多崇高的职业,需要这么去为难一个女孩子?”
男人愣了一秒,话脱口而出,“她生日?”
茉莉不可置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呢?”
纪炎沉默了,他突然想起那晚他临时出警后,电话那头她哽咽的声音,明显是带着哭腔的。
她生日,却没告诉他。
为什么?
大概是,她不想他分心,害怕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他的工作。
他微微阖眼,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所有的包容都是建立在牺牲自己,委屈自己的前提。
她为了成全他的所有,自己早已低至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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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喵妊娠高血压了,脱离危险后才敢码字,来晚了,希望你们还没走…)
后续会加油补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