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一张灰黑色的密不通风的幔帐,忽而撕开一道白色的罅隙,照亮嘈杂又沉闷的街巷楼屋,也透过窗帘照亮女人红润的脸庞。
一只蜻蜓停落在窗帘上,柔薄的翅膀振动两下又飞走了,不知是被轰鸣的雷声震慑到,还是被女人的叫声惊扰到。
紧接着,下雨了。
屋里缠绵的人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徐宸熙前胸紧贴於月桐的後背,一边吮咬她平直瘦削的肩,一边把原本形如水滴的胸按揉得狼藉不堪,下面的硬棒重重地捣着已有些红肿的花穴,勾出几绺银丝。
於月桐刚刚已经高潮了,但徐宸熙拿纸巾替她擦掉流出来的蜜水後又继续抽插。
她的嗓子喊得快哑了,飘飘零零,就像外面被风雨洗礼的树叶。
雨势渐大,一幢幢高楼在雨中朦胧如烟,密密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叭叭作响,雨丝从窗帘和窗框的缝隙中飘进屋内。
“下雨,湿了……”於月桐抬起右手想关窗。
徐宸熙却站直,抓住她的手往後拉,进行疾风骤雨般的顶撞。
於月桐只剩一只手撑着上半身,雨滴洒满了窗台,手一滑,窗帘便如断线风筝被风吹起了。
眼前再无遮挡,风夹着雨,雨掺着风,扑面而来,吹打得眼睛都难以睁开。
突如其来的冰凉让於月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口也收缩得更紧闭。
徐宸熙顿觉一阵畅快,胯下的动作情不自禁加速,阳物每次只退出一小段,又迅猛地撞进去,深入浅出,如此反复多次,强烈地刺激着敏感的嫩肉,爱液似坠地的雨水般飞溅。
“你——啊唔——”於月桐连一个字都说不完整了,仅余无法控制的呻吟。
麻嗖嗖的快意攀附上尾椎,迅速遍及全身,但是,很快痛感便占领了上风,噬魂入骨。
按道理成年男人那里的尺寸不会发生变化了,於月桐却觉得大家夥好像比以前更长更大了。
也许是心理作怪,又或许是他动作过於凶猛,反正她感觉自己的下身要被捅穿了,双腿乏力,胸闷气短,心脏即将枯竭。
分不清是性高潮时出现的神志短暂性迷惑,还是真的到达死亡的边界。
好可怕……
徐宸熙听着於月桐的叫声有了异样,快断气似的,还很哀戚,立即停止了动作。
“怎麽了?”徐宸熙抽出性器,俯身问。
有点明知故问。
於月桐瞬间像一只软绵绵的蛞蝓一样,哆哆嗦嗦地往下坠。
徐宸熙急忙抱起她,放到椅子上坐着。
“很疼?”徐宸熙用手拨开粘在於月桐脸上的湿发,擦了擦於月桐额头上的水珠,汗水和雨水交杂。
於月桐一脸倦色,手无力地垂下,头沉沉地压在徐宸熙的颈窝里,他也浑身湿答答的,头发还在滴水。
这是於月桐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已不再年轻。
疼,的确疼,但不至於痛苦成这样。
是她的体质大不如前了,而且昨晚没吃多少食物却喝了太多酒,没有足够的力气和能量承受男人声势浩大的冲击。
徐宸熙看到於月桐如此羸弱的样子,情欲和怒气大减,内疚如同熔岩一般涌上心头,他轻声说:“对不起,女王大人。是我太鲁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不该生气的,我向你保证,以後绝对不会这麽不知轻重了。”
他好像一个上课迟到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认错。
於月桐不知该说什麽,是说“我有预谋的”,“你应该生气”,还是“我们没有以後了”。
她索性缄口不言。
倏地,於月桐被紧紧搂住,男人的手臂结实有力,温热的胸口在轻微震动。
“我好想你,晴天的时候想你,雨天的时候想你,下雪的时候想你,望月亮的时候想你,看星星的时候想你,失眠的时候想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你,想你看书时把手放在下巴的模样,想你骑车时飘起的马尾,想你给我补习时被我气到咬破表皮的嘴,想你没有表情却容易泛红的脸,想你向我讲展览品背後的故事时的声音,想你听我唱歌时不经意摇摆的手,想你软软的耳垂,想你大腿内侧的米粒大小的痣……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风仍呼呼地刮着,雨仍劈里啪啦地下着,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轰轰烈烈地跌入了她的耳朵。
心,狂乱地跳动起来。
很奇怪,离开某个人之後总会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极其细微的小事。
他会先擦乾净摸过篮球的手才牵你,他的胡子生长速度是每天0.4毫米,他唱歌时左手拿麦克风,右脚打节拍。
甚至还会经常想起,在你最讨厌他的时候他所做的一些极其无聊幼稚的事。
他擅自在晚自习之後走进你的教室,占了你同桌的位置,光明正大地看着你,漫不经心地道一句“在写物理题啊”,然後随意地翻阅同桌的数学书,故作高深地说:“四大基本作用力,分别是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力、万有引力。但是!最近,科学家Xingran Xu发现了第五种作用力!你知道是什麽吗?”
你没有搭理。
“我来告诉你。”他放下书,慢慢靠近写字的你。
越来越近……
近到他的鼻尖与你的耳朵仅仅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黑板上的时钟,滴答滴答。
一秒、两秒……你的背脊变得僵硬。
五秒、六秒……你的後桌背着书包从你身边走过,带来一阵灼热的风。
八秒、九秒……一只如尘粒般微小的黑色虫子飞到你的草稿纸的右上方。
第十一秒,无声无息,他规规矩矩地坐正了。
十秒钟,他离你近若咫尺却始终不言不语。
十秒钟,他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吹动了你鬓边的两三根细发。
十秒钟,你把“G=mg”这条公式重复写了十一遍,笔尖把纸张戳出一个小孔。
你不会有第二件事记得那麽清楚,记住了所有的细节。
因为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惊起了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十点零二分的悸动。
如今,十一年半过去了,人事已非,有些心动却不减毫分。
不管是不言不语,还是千言万语,统统不讲道理。
徐宸熙说了那麽长的一段话,像要把自己的心事倾尽,越说越哽咽。
於月桐抬起头,看到徐宸熙的眼睛水盈盈的,如秋水般清澈又深沉,心更乱了。
明明被弄疼的人是她,为什麽他看起来更楚楚可怜。
“你哭了?”於月桐抚摸徐宸熙的脸。
徐宸熙轻轻摇头:“我忍住了。”
“傻瓜……”於月桐失笑,把手放至徐宸熙的後背,慢慢地轻抚,像安慰小孩一样。
他的背部宽阔,肤质细腻,摸起来平滑,肩胛骨微微鼓起,脊椎强健,让人感到安心。
徐宸熙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极其诚恳和认真。
“於月桐,我要娶你。”他又加重语气说,“我们结婚吧。”
在一间不足十平方米、墙面刷着淡蓝色油漆、床被淩乱的房间里,一个赤裸的男人向一个赤裸的女人求婚了,没有预兆,没有布景,没有戒指,没有鲜花,甚至没有一句华丽优美的话,只有萧萧的风淅淅的雨。
於月桐霎时如静止了一般,唯有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耳廓渐红。
半晌,於月桐不自然地努努嘴角:“你今天不拍戏,不赶通告吗?”
徐宸熙愣了愣,答:“我下午去录音棚录歌,我已经练好了。”
“哦……那……”
“所以你答应吗?”徐宸熙打断了她。
於月桐垂下眼,过了一会,再抬起眼时,眼神已经恢复到平日的冷静,她从容地说:“不答应。”
徐宸熙眼里有明显的失落:“因为这样的求婚太随便,没有诚意?”
於月桐面色严肃:“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你不必再求。”
“为什麽?你又要说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徐宸熙比方才激动了些。
於月桐还是冷冷的:“你要结婚,我不结婚,这就是不合适。”
“行,”徐宸熙轻哼一声,“你不想结婚那我们就谈一辈子恋爱。”
“你为什麽非得和我在一起,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任你选。”
徐宸熙敛住气,用最为专注的眼神凝视她,像宣布人生最重要的事一样说:“因为,我只爱你,这一生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盖过所有风雨声,直直闯入她的胸腔,那里有东西已然失序,却又隐隐作痛。
於月桐低垂着双眸,淡淡地说:“一生只爱一个人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徐宸熙忽然觉得有一点冷,他尽可能缓和自己的情绪,低声问:“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於月桐再次沉默了。
雨势趋小,风声渐弱,窗帘的一角在滴着水,好像全世界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徐宸熙盯着於月桐看,从她的发旋往下看,逐寸逐寸看,看到大腿时,他忽然蹲下。
徐宸熙轻轻地把於月桐的双腿分开一些,她的大腿内侧有从私处流淌出来的黏液,还掺和了红色的血丝,他再看自己的半挺着的暗红色阳具,也沾染了些许鲜血。
“你生理期?”
“不是。”於月桐抿抿嘴,“刚刚……太激烈了。”
她不知道为什麽自己每逢谈起性事都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害羞。
“对不起。”徐宸熙感觉自己是个混蛋,刚伤害完她却又要求她和自己结婚,“要不要去看医生?或者我去给你买药。”
於月桐摇头:“不用,这个会自主修复的。”
徐宸熙抽出纸巾,一边一丝不苟地为她擦拭,一边说:“你可以当我没求过婚,我也同意我们分手了。”
於月桐微微怔住。
徐宸熙抬眼:“我要——重新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