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羽最终还是赖在了庾曼音那里,比起让对方警惕更不好捉住马脚,她宁可暂时作壁上观,她毕竟不是喜欢先出招的人。倒不是她想吊着支茂伦,庾曼音一下就把路子往茶艺方向领了,白千羽恨不得锤死她,这路子可能还真对了万剑山直男剑尊的口味,白千羽暧昧不清的态度勾得他轮椅天天往庾曼音处赶。
这时候我们就不得不感慨一下,白千羽有的时候是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魅力这么大,最近遇到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给她的感觉就像两军对垒自己这边踌躇满志结果对方已经准备好白旗和俘虏了。
白千羽的出现,也许给了支茂伦其他方面的醒悟,他来找白千羽并不只是出于地主之谊,只是他尚未找到迂回的方式去表达。
倒是白千羽善解人衣更善解人意,在支茂伦看着弟子练剑感慨同门之谊,说起他、缪谊和庾曼音三人入山门时的往事时,总会时不时提到一个没有名字的指代。
“剑尊真的不擅长掩藏自己的意图,你想问我师父的事?”白千羽眼睛盯着练剑弟子,微笑着问道。
“是。”
“我师父在魔域,现在大小是个城主。”白千羽避重就轻地说道。
“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剑尊迟疑地挑选措辞。
“他做没做出格的事,作为剑尊应该比我有更多的途径去打听。”白千羽转过身,靠着栏杆,似笑非笑地看着支茂伦,“别拐弯抹角,你自己近乡情怯,要么面对要么逃避,从他人的只言片语寻求自我安慰的借口这种事……啧啧啧。”
白千羽这话就说得不太留情面了,若是庾曼音听见了保管跳脚,支茂伦低下头会比她的实现,手抓着轮椅的扶手有些紧绷。不知为何,看着剑尊向她打听卫澄之的事,白千羽就没来由地生气如果她的心里有一杆秤,那多半是偏向卫澄之的。
聊不下去。白千羽心里这样想着,说道:“我看这些弟子练剑也无甚新奇,等到了试剑大会我再来吧。”
“别走。”支茂伦一下拉住了白千羽的衣袂,“陪我待一会儿。”
白千羽头大如斗,一回身就看到“小情敌”姚瑶泪水盈盈,咬住下唇,一副受到委屈的模样躲在一棵树后面盯着她和支茂伦,她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没事,有人乐意陪你呆。”白千羽指了指姚瑶那边,内心不忘吐槽:对方系统能不能放点高段位的过来跟自己对打?
支茂伦回过头去,微微皱了皱眉:“我觉得她接近我有目的。”
天哪,连大直男剑尊都能发现她有问题,可见对方有多做作,白千羽更加白莲地说道:“她的目的不过是仰慕你,还能有别的原因吗?”说完这话,她自己都快吐了。
“有,加害我。”支茂伦这论断说的就比较扎人心了,白千羽惊得连双下巴都要鼓出来了,她只能干笑两声来回应。
“跌破境界、跌修为通常不会伴随着走火入魔类似的症状出现,而且不会静脉错乱到不能动。出现这些症状是在她做我的入门弟子后没多久发生的,白同修你怎么看?”支茂伦压低声音补充道。
白千羽微微皱眉:“此处不宜谈这个。”
支茂伦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让剑眉星目染上了温柔,他提高了声音:“那你说去哪里?”
“你敢拿我做靶子?”白千羽不敢显露出被人利用的吃惊,只能微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相比于一个全然无知被小白莲玩弄于掌心的剑尊,还是现在这个连她都敢招惹的比较好。
“白同修,你想去哪里?”支茂伦再次问道。
“算你狠。”白千羽反手扣住支茂伦的手,把自己的纤纤玉指扣进他的指缝间,支茂伦没想到她来这招,心里喜大于惊,“去看你师弟。”
让庾曼音给打好掩护,支茂伦与白千羽两人来到魔域,他看着白千羽轻车熟路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在他想象里,白千羽和卫澄之的关系一定很密切,殊不知她这个逆徒过了好几百年才想起自己剑术的师父。
然而当现实摆在白千羽的面前时,她宁可咬断自己提议来魔域的舌头,景儒衡,也就是系统所说的原初世界线的景桓也在,局势一下子变得不可控了。
完蛋。白千羽紧张地咽下口水。我能跑吗?
卫澄之与景儒衡,两人算是魔人中的异类,曾经身为正派人士的理智使他们常常克制自己的杀戮本能,不至于让他人的血脏了自己的衣袍。在卫澄之不知道景儒衡和白千羽有一腿的时候,两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在发现这家伙陷得比自己还深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了,既有情敌之间的紧绷氛围,又有彼此都被白千羽网住的惺惺相惜。后来魔皇也彻底被网牢了,成天写些满纸都是“思念”二字的信寄给她,三人形成了个铁三角,势要防范魔域再出新情敌。
卫澄之先是看到白千羽去而复返,眼中的兴奋还没停留一秒,就发现了她侧后方的支茂伦,他身上魔气骤起,冷冷地看向支茂伦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再随便给他们增加好兄弟了。”熊云空的忠告在白千羽耳边回响。
“师父,我可以解释。”白千羽的目光在面前两人之间逡巡,决定优先解决最大的问题,她一下扑到卫澄之怀里抱住他的腰,充满求生欲地说道,只要她眼睛闭着,就看不到景桓严厉地盯着她的眼神。
卫澄之被这么一抱倒是很轻易地没了脾气,但是心想不能这么快给她好脸色,低沉地问道:“怎么回事?”
“不要为难白同修了,是我让她带我过来的,师弟。”支茂伦看着卫澄之抱着白千羽的熟稔样子,多少有点嫉妒。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卫澄之冷淡地下逐客令,一面拍打了一下白千羽的屁股以示惩罚,“你怎么谁都往魔域带。”
白千羽觉得有人的视线就像容嬷嬷手里的针扎在她背上,她在心里思考着如果这两人同时向她发难,她是否有能力以一敌二:“剑尊还有其他事情要说,但是万剑山不大方便,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去处。”
景桓则想从支茂伦身上寻找白千羽得手与否的证据,毕竟他所经历的比他们都多,鉴别情敌特别准,结果很微妙,介于得手与未得手之间。
“这样吧,让我和师弟说两句,我们也多年未见了。”支茂伦提出意见。
“我不想见你。”卫澄之心里明白,因剑术不及支茂伦而产生心魔一事并不能怪到这位师兄头上,但他也没有原谅他的打算。
支茂伦没管这么多,驱动轮椅向前先进了室内,卫澄之皱了眉头,白千羽轻轻抠了一下他的掌心,眼中含笑地让他跟着进去。卫澄之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且不说他没法和支茂伦好好谈,他也不愿意放景儒衡和宝贝徒儿单独相处,那家伙他看不透,总觉得他对白千羽的执念比在场所有人都深。可是对师门的牵挂还是让卫澄之松动了,他有些恶声恶气地对屋内的支茂伦说道:“你这个剑尊真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