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回
王诩安才转了一个弯,在拐角处便听到从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其中一个声音道:“‥‥‥你知道个屁,那些个饭桶官员,他们又有啥能耐在外国人面前打混呢?”
王诩安不由得停下脚步,视线往那看去,只见在房间里,却是五六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各个都穿着外国制的衣服,看着倒像是留学生的打扮。
坐在那说话人的旁边的一个人也不禁笑道:“那可不是嘛,那些个官员虽然一个个都头品顶戴,三品花翎,却仗着自己是个官,卖弄着那寒酸的官威权势,在内地怎样的卖官鬻爵中饱私囊欺压良民,殊不知他们这群饭桶到了外国人的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可笑,从不自知自己的检点在哪!”
另一个面貌美如冠玉周身儒雅的年轻男子听他这话,也不禁笑道:“这就是支那的劣根性了,何出此言?若支那人当真要有那血性的话,也就不会让那班蒙古人、满州人按在地上了,一直守着那迂腐不停的孔儒之道,讲究人生在世无不过君君臣臣功名富贵,愚弄的以为这便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殊不知那日本、美国早已略比我们进步开化了数百倍,你要随便在路边上拉一个支那人开口与他谈论自由,那好比是鸡同鸭讲,又如何沟通的了呢?哈哈。”
方才说话的人点点头,心中无不赞同男子的这番话:“鹿岩兄这番话正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小弟在这里先敬鹿岩兄一杯。”
说着,男子忙斟满了一杯,举起,仰头一饮而尽。
“翰碖兄客气了,方才小弟的那几句谗言,终不过只是小弟心底的一番牢骚罢了,翰碖兄又何须介意?”说着,鹿岩也跟着回了一杯酒。
正好这时所有菜肴都上桌了,趁势道:“如今我们不谈时事,先享用些美味,用完之后,再叫几个丽人来唱支曲儿,大家觉得意下何如?”
众人听他这话,又经他提起倌人们,男人们一个个都色态暴露,纷纷点头应允,一齐拿起筷子,便开始夹菜。
娇娘的声音也适时的在旁边响起:“老爷耐呒拨事格㖸?”
王诩安回过神来,看到旁边的娇娘,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们走吧。”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男人跟着娇娘到了她的住所,原来娇娘住在离堂子不远的兴格里,只拐个弯再往前走几步路就到了。
房子是典型的江南式民居,里面的房间很多,除了娇娘,这里还有其他的倌人也住在这里。
一路跟着娇娘进了最里边的房间,娇娘则出去泡茶去了,王诩安便坐在凳子上,随意打量了几番房内的摆设。
不一时,娇娘端着一个托盘,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将茶碗递到他面前,王诩安端了起来,细细看了一下,又放在鼻息下闻了闻,惊道:“你这茶闻着很清香,是什么茶?”
娇娘如实的告诉他茶是碧螺春,只是因为昨天才新摘送过来的,所以会觉得清香是一定的。
王诩安点点头,悠悠小嘬了一口,将茶碗放下后,陡然想到一个极有风雅的游戏,忙道:“你这里有没有酒?”
娇娘歪着头,不明他的用意,但仍是如实回答他酒是有的,只不过却是黄酒。
王诩安喜道:“黄酒也是可以到的,我突然雅兴大发,急着想要行一令,何不如今就我们两个玩玩?”
娇娘一听他说要喝酒行令,登时脸色变得煞白,忙摆手回绝道:“倪勿,勿行格介,倘忙只是吃酒末,难倪几化能吃点,只是行令倪定规勿行格勒。”
王诩安捉住她乱动的手,笑道:“不要紧的,我说个简单的不就行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
娇娘见他如此固执,没奈何,只好将就的点头答应。
欲知王诩安究竟出个何令,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