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旁,天未亮就支起的早餐摊上铁锅热油翻滚,油条麻球一点点儿的膨胀焦脆,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
众家眷坐下没多久,小贩便麻利爽手的盛上了一碗碗冒着热气儿的豆浆白粥,包子油条,馒头麻球...送一口热腾腾的早饭下肚子,瞬间驱散了秋晨的凄寒萎靡。
“总觉着船上闷得慌,早就想到路上呼吸口新鲜气儿了。”父亲木良率先用完早点,站起来活络活络筋骨,嗅了一大口清新空气。像位视察工作的官员想要对江山规划指点,把手负在身后,往河边涧口,独看芦苇与潮生。
我忍俊不禁,又回头,望了眼船舱。为何苏太妃还没有动静?难道临时改主意不打算下船了?
码头上不知何时聚了许多拉苦力的粗布汉子。娘亲示意我戴好帷帽回船上去,反正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回到船上没多久,甲板上不知不觉又站满此地上来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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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刚开了没多久,花囍见我回到客房,附耳道,“隔壁本都收拾东西准备下船了,但往码头观看了几眼后,就慌忙的藏了起来,好似在躲避什么人。”
莫不是太后的人?我暗叫不好,果然没多久外面一阵骚乱,然后刀剑相击的打斗声与无辜船客的呼叫混在了一起。扮做旅客的杀手与乔装码头工人的另一批势利厮杀了起来,霎时间刀光剑影,血溅河江。
“外面是怎么了?”花囍既是心慌又好奇,忍不住想打开房门看个究竟。
恰逢木槿慌慌张张赶了进来,忙又反锁了房门,“外面杀人了!”
“老爷和夫人呢?”我拉住她慌促的身子就问。
“没见着老爷和夫人,我看外面突然打起来了没顾得及找他们......”
没时间安慰她慌不择路也是情有可原,房门就被剧烈撞击,外面的杀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逮着女人就一刀刺入,不论年纪,不论姓名格杀勿论。而另一波势力却在反过来阻止缴杀。哀嚎遍江中不知船何时起了火,霎时间火光漫天,浓烟四起。
我力求镇静,忙推开小窗,“会游泳吗?”
两个丫头都在颤抖摇头。门外的撞击声却在最激烈的时刻戛然而止。外面的人影轰然倒地,像是被别的势力从背后捅了一刀。
三人虚惊一叹,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听那湍急的江面传来女子的呼救,一看那深陷昏垫之厄的竟是苏太妃?我身子不住的前倾,本能的想翻窗跳下去救她,可望那令人生畏的汛涨急涌,不由得怛然止步。丫鬟亦是拉着我不愿我涉嫌。就那一秒,人性的善与恶,勇敢与怯懦,在脑子里打架。我若救她,她尚且有一线生机,我若视溺不援,那她必死无疑。
心一横,我不顾丫鬟拉扯,纵身一跃,斜插入水,激起滚滚层浪。然后扭动下坠的身躯向上浮,高肘屈臂的划水,接着水流风力游向已经要开始沉下水面的苏太妃.......
而没多久后,船上的局势也得到了控制,火被扑灭,也再无无辜的旅客伤亡。而那批杀手是死士,被抓到后统统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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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顺着水流游进了一片足有万顷的芦苇荡。我艰难的爬上一块残损的破舟,再将苏太妃拉上来使劲儿为她积压肚子里的积水。好不容易,她才开始咳嗽,自己吐出河水来。
苏太妃头晕目眩,缓了好一阵子才恢复意识。冷静的弄清局势后对我感激不尽,怆然涕零。
“那些人是来杀你的吗?”
许是对我没了设防,又增了恩情,面对我的直白,她既不意外,也不回避,只是点头承认。
“林欢就那样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真的想不到,为了自己能有条生路会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