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罗公爵府可以算得上是贵族中数一数二的地位,不单是因为那雄厚的资产,再加上每一任的弗尔罗公爵都深受君王的爱戴与器重,毕竟他们历代的继位者都有着让众人信服的能力,以及对君王那毫不动摇的忠心。
也因此,当弗尔罗公爵在前天遭遇不测后,分别有两派贵族们在盘散着是该簇拥公爵唯一的子嗣——霍肖恩・弗尔罗为新任当家,亦或者是借此机会让弗尔罗公爵府彻底失去在君王面前出现的机会。
当然绝大部分的贵族选择后者,毕竟弗尔罗公爵府这些世代可已经得到了不少君王的赏赐,也是时候该转转风向了,不能再继续任由弗尔罗公爵府独占着贵族之首的位置了。而反之,另一方支持霍肖恩成为新一任的继承者的贵族们,也是处于保守的态度,毕竟他们单纯只是不愿意再掀起一场关于利益与权力的腥风骇浪。
这天,在父亲丧礼上,霍肖恩身穿着一袭简约却不失品味的黑色套装,高领的竖口并未裁去他的颈脖长度,反倒更加凸显出他那与生具来的不凡气度,而三件套式的正装贴合着他已经成长为男人的体态,丝毫没有任何稚嫩的气息,有得也只是那身为继任者该有的沉稳与气魄。
“母亲,您的身体还行吗?”
“没事,别担心。”蕾西雅对着自己的儿子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简单地弯笑了一下后,舒展了方才还有些阴沈的眉心说道。
蕾西雅,身为弗尔罗公爵的夫人,在得知自己丈夫遭遇不幸后并未有任何伤感的情绪,反之是一种终于放下肩上重担的如释感。她这些年没少对弗尔罗公爵表示厌恶与憎恨,当初要不是这个躺在棺材中的男人从中陷害她的家族,以及与她缔结婚约的伯爵府,她本可享有着单纯美好的幸福,但一切都因那个杜鹃花盛开的夏季,一场旁人觉得浪漫且犹如命运的邂逅,而当事人的她却恨不得从未认识弗尔罗公爵,因为那个夏季过后她就被拴在了名为弗尔罗的牢笼之中。
所以当蕾西雅从霍肖恩口中得知男人的死讯后,何不是一种解脱的情绪蔓延至她思绪的每一个角落,但同时也有一种错愕,怎么让她如此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就这么简单地消失了,那她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呢?顷刻间,她的人生似乎失去了活着的目的了?没有了仇恨的目标,接下来的她该以什么为往后活下去的动力?
“⋯⋯”此刻站在蕾西雅身旁的霍肖恩又怎么会没察觉到她的低落以及迷茫。
即便身在父亲的丧礼中,霍肖恩仍无可救药地为仅有两人的时间感到愉悦。他一面安慰着母亲,一面掩饰着那被笑意所充斥的面容,毕竟他现在还必须当一名‘乖儿子’。
今日弗尔罗公爵的丧礼虽媲美于他的地位、势力与名声,但却没有过度的张扬,毕竟操办后事的霍肖恩并不打算让蕾西雅面对那些面目可憎的贵族世家,因此也就礼貌性地告知了平日有所来往的亲戚与权贵人士。而对于他们帝国的丧礼其实没有一定的流程限制,主要还是以家属的意愿为优先,所以早在午时一过,这被纯白百合所点缀的大厅就只剩下静谧的陪伴。
“⋯⋯霍肖恩”打破沉寂的是蕾西雅那轻柔的叫唤。
他们两人都站立在棺材的正前方,也就是大厅最里端这被垫高的台面,随着视线的昂起能清楚地看见午后的光线洒落在那一面又一面巨大的彩绘玻璃上,七彩的光影点缀着他们两人漆黑的正装。
那一霎那,霍肖恩又一次地沉醉在女人那毫不自觉的魅力之中。
缤纷的光点轻柔地盖在了她细长的睫毛上,那双纯净的浅色眼眸也随着光线的照射产生了那优美的淡金色,精致的五官在这些年强迫的婚姻中也丝毫未减当年的魅力,反倒更是增添了一种阴郁的妩媚,而今日所着一身黑色洋装也不是那种给人天真无邪的蓬裙款式,是一件笔直而下且贴附着身型曲线的人鱼裙䙓洋装,脚下则是一双黑尖头却由死白蕾丝所衬托的细跟鞋,这一身下来的姿态与以往霍肖恩对母亲的印象有很大的落差,但却也不可讳言,他又一次深深地为她着迷。
“怎么了,母亲?”他借着回答的这个行为来拉近与她的距离,当他与她仅有一步之遥时,他能嗅闻到她身上那大方典雅的牡丹香。
“是你杀了公爵⋯⋯对吗?”蕾西雅双手交握,黑色的蕾丝手套下早已没有那只婚戒的踪影了。
“是的”霍肖恩没有任何的辩解、停顿、逃避,或是企图转移话题,他十分坦荡地承认了他所犯下的罪行。
“为什么这么做?”那如凌晨般寂静的眼眸直视着她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