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的第四天,叶莺团终于出了房门,午觉过后,双腿颤巍巍去书房看起积攒的账目。
怕小姑娘嫁人后新居住着不习惯,贺东阵仗大,照她原先的书房卧室布置在贺府复刻一遍,连院子里头那颗绑满绢花的树都移栽过来。
叶莺团看了会账本,休憩片刻,眼角余光透出窗榄注意到树枝上冒出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给人换茶水的翠兰见她专注,不禁道:“小姐看什么呢?”
“要开花了呀。”叶莺团指给她看。
“是呀,小姐大婚当天就冒花苞了的,姑爷还说是吉兆。”翠兰道。
“东叔怎么没跟我说。”叶莺团有些不乐意。
“姑爷哪有空跟小姐说话,疼小姐都来不及。”
听出丫鬟话语里的打趣,叶莺团通红了脸,端着茶盏半遮住,不提还好,一提腰又疼了。
憋着半晌,叶莺团待潮红稍稍退去,没好气问着:“东叔呢?”
“姑爷饭后便赶回营里了,临走吩咐奴婢给小姐做些滋阴补血的汤羹。”翠兰柔声说着。
早干嘛去了喔,叶莺团在心里嘀咕。
“有说回来晚膳吗?”
“这倒没说。”
玄鹰卫重设,贺东执掌东城大小事物,其中忙碌,叶莺团可以猜想,可都忙成这样了,男人每回回来还要拱着她去床上,三夜啊,连个喘息休息的时候都没。
男人家一点不知道节制,小姑娘长叹气,无奈地摇摇头,最后还是心疼占据上风,“翠兰,你让厨房煲一盅药性温和些的药膳汤,东叔要是不回来,就给他送营里去。”
补嘛,大不了补过了在自己身上泄火,也好过亏空。
初为人妇的小姑娘被男人操累了身子在前,操累了心在后。
房中营里两头忙碌的贺东神清气爽,完全不见疲累,操练起弟兄们的时候,丝毫不手软,简直是把人当畜生。
以前的旧军不知第几次累趴在地上,气喘吁吁问着新入伍的:“都尉他以前在山上也这么……”
东寨余部勉力点点头,一同累趴。
二人装死没一会,贺都尉提着鞭子过来,两记抽空吓得他们连滚带爬起来继续跑。
贺东没说什么话,跟在一旁陪跑。
当畜生的跑二十圈,他这个畜生头子就四十圈,只多不少,完全堵了那群想偷奸耍滑人的嘴。
最基本的操练完,还有行列战阵,一通下来,早已日薄西山。
贺东抹去汗水,不悦蹙眉,看来是赶不回去陪小姑娘用膳了。
正郁结,远远看见贺府下人提了东西入营,说是夫人叮嘱的,要都尉好好用膳,莫要累着。
霎时,男人身后无形的尾巴立起,他提着食盒故意在累瘫的士兵面前招摇而过。
“训练辛苦了,去吃饭吧,都尉我也要好好品尝品尝都尉夫人送来的晚膳了。”贺东敞着大嗓门道。
您什么毛病啊,众人偷偷比划下流手势,比划完还是要互相搀扶着去休息。
结果将士们灰尘扑扑的屁股尚没挨到板凳,外头报信的锣就响了。
负责招安其他匪寨,收缴势力的大志飞身下马,直奔贺东主帐。
“爷,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营帐内的贺东刚刚揭开盅盖,鼻子嗅上几口,他默默放下勺子,淡然道:“听过温酒斩华雄吗?”
大志不明所以,仍是点点头。
“爷今儿给你表演个温汤斩匪寇。”
说罢,男人清点近百人出发。
这些个匪寨的路,贺东不要太熟,直捣黄龙,势如破竹般登入大堂,飞刀甩去的同时,一脚踹了头目踏在虎皮椅中。
虎皮与虎皮,亦是有区别的。
贺东的剽悍叫头目胆战心惊,“你要做什么,别以为当了都尉,老子就怕你,东王有令,招安绿林匪寇,不可妄自剿灭。”
“别紧张,老子现在是当官的,跟从前不一样,这不就好声好气来跟您商量嘛。”贺东挪开脚,好心好意替人掸去胸口尘埃。
“呸。”头目并不领情,同样是土匪出身,凭什么贺东能当都尉,他就只能当个小卒子,连大志那样的狗东西都是个分队长。
“看样子,是不打算走公啊,那就私,按江湖事来,咱干一架,你输了,寨子归老子,从今往后,叫一声爷,当个狗腿子。”
此言一出,头目顿时明白贺东透露的威胁,东王有令不可违背是真,但对方要是走江湖规矩,那令全然管不着,毕竟并非剿匪,而是吞并罢了。
“还是好好入营?”贺东眯着眼慢慢道,“凡我玄鹰卫弟兄,平起平坐,有贺东一天,有你们的一天。”
话已至此,选什么一清二楚,头目咬咬牙给出答案。
回去路上,大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爷,您跟东王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真是高招啊。”
贺东挑挑眉,回他个“要你说”的表情。
“对了爷,大家弟兄平起平坐的话,小嫂子的汤能不能分一口,我闻着了,香!”大志抹了抹口水道。
“滚。”
“得嘞。”
——
接下来小姑娘要听说东王的仁政,在东叔面前可劲夸啦
东叔:嘁,谁还没有个“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