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3,这是他刻在自己身上的纹身,也是我们第一次在游戏房里遇到的时刻。
凌晨4点多,这个时间很微妙,熬夜的人都已入睡,早起的人尚未动身,天泛着点灰色的微光,夜不那么深,燥动的情欲也不那么浓,微醺的刚刚好。
起先游戏房里只有我自己,我花金币点了几首歌,就那么呆着。偶尔房间里跳进来几个新面孔,看到我动态里荒木经惟的照片,都忍不住跟我打招呼。
看,我就知道该怎么撩拨不安分的心。故作姿态的也好:有思想,有情趣,有眼光;直奔主题的也好:约吗,做吗,文爱吗?我通通不予理会,我嘲笑他们精虫上脑,一钓就来,我又可怜着自己孤独变态的处境。
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在狭窄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两年。我拉黑了除了我妈以外所有人的联系(只是告诉我妈我活着),我害怕走出房间,我只敢在晚上拉开窗帘。可我真的太渴望有人跟我说话,太渴望皮肤的触感,太渴望鲜活的人气。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电影《入殓师》呢,当男主人公第一次尝试给死人入殓后,回到家他抱着妻子嗅着、抚摸着有温度的皮肤,迫不及待的想为爱鼓掌,那种对生的渴望,对鲜活肉体的渴望,就是我对亲密关系的渴望,可是我不敢。我知道自己是病态的,我知道自己是怯弱的,我知道自己善于搞砸一切关系。
那不如迅速的挑逗情欲再果断的切开联系,让关系升温到沸腾再下降到冰点。这就是夜里我一个人的游戏,就像自慰是一个人的快乐,而非做爱是两个人的欢腾。
大多数人在我这里没能获得更进一步的情绪价值纷纷离开了。这不是一个流量很大的游戏,也有和我一样黑白颠倒的“神仙”,在多次“偶遇”我后骂一句神经病然后不耐烦的跳出房间。
他,有点儿意思,跳进房间来不打招呼不离开,从第一次相遇后,我只要在房间里挂着,他就绝不下线—我用小号试探过。但我只试探了2次,被他遇到1次,他就发现小号是我,从那,我小号不离开他同样不下线。
我向来瞧不起人性,心里直骂他装什么逼,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令人恼怒和烦躁。我后知后觉这也是一种亲密,虽然从未对话,但彼此熟悉。一旦跟人近了,我就想躲,我就不耐烦。
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期而遇中,我忍不住了,调笑勾引道:“小哥哥喜欢我吗?爱爱吗?我萝莉音?”
他说:“你别烦躁,安静听歌,我知道你想赶我走,但遇到我了,就别想逃!你化成无数个小号我都能认出你,你的那点儿把戏我不感兴趣。”
“我什么把戏啊?你装什么装啊?瞧你能耐的。”我像被戳穿的纸老虎,腾的一下泄气了。
“乖,没事。2634178,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房间,我买了锁了起来,你记住密码1003,我一直都在”。
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比我先下线了,而且,在那往后我再也没在游戏房间里遇到过他。
后来他告诉我,当我先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输了,他有信心、也有耐心玩这场他主导的游戏,我会乖乖地出现在他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