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耶诞假期
结束了耶诞夜的工作以後,终於B组的大家获得三个礼拜的耶诞假期。
这三个礼拜,大家不用工作,可以自由外出及在外面过夜,没有门禁跟限制。
由於大家都是孤儿,有些同学选择在这段期间探访居住在远处的朋友。
也有些同学,选择结伴外出旅游。
「──女神,你假期有甚麽计画吗?」
耶诞夜工作回来後,牧亚蓝回到床上休息了几天,现在依然躺在床上。
「我想,大概会去店里跨年吧?」
「咦,你不是已经不做男公关了吗?为什麽要回去?」
「一些顾客朋友都在那,回去探望一下也好。关呢?有甚麽计画?」
关三喜男开心的拿出东京旅游书。
「──我要跟着旅游书,吃遍东京好吃的甜点!」
「耶?但那还是在东京啊!你不考虑去去别的地方?」
「这个……我希望晚上可以回到宿舍……毕竟这里是我家。但是,如果女神想要到远处旅游,我一定跟进!到时候,晚上睡哪都可以──。」
这时,有人敲敲门进来。
「关,井上找你。」
关三喜男跟牧亚蓝道别後离开了房间。
自从结束耶诞夜的工作,佐藤世吾变的沉默寡言。
依然讲着日常生活的对话,但没人开口提耶诞夜所发生的事。
「世吾,你想抱我吗?」
躺在佐藤世吾怀里的牧亚蓝问道。
「不了,你身体还没好。好好休息,晚安。」
──牧亚蓝可以感受到,佐藤世吾正在努力不要跨越那条线。
去质问他跟森冈久喜的事。
心中感到有些受伤。
在那之後,佐藤世吾没有继续称他为『亲爱的』。
但佐藤世吾依然在做的,就是每天晚上跟他挤在一张单人床,抱着他一起入睡。
也只有在佐藤世吾怀中,牧亚蓝才可以睡的舒心,晚上不做恶梦。
如果,佐藤世吾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森冈久喜,他会原谅我吗?
没有勇气提出的疑问。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自己对客户产生感情。
即使牧亚蓝知道,他只是个让森冈久喜一时觉得新奇有趣的玩具。
迟早有一天,他会感到厌倦,不再继续玩这种暧昧游戏。
佐藤世吾,才是那位真正懂得珍惜自己的人。
到了跨年的夜晚,牧亚蓝独自一人走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街道上。
远远望着Lady Club,过去曾经逗留七年的店──。
牧亚蓝的照片已经从店的广告招牌中移除。
──望着已经不属於自己的店,牧亚蓝心中有种再度被遗弃的感觉。
从小,牧亚蓝就是个孤儿。他没有家,直到四岁那年被养父母带进家里,有了两位哥哥。
但最後,他还是被养母卖到御晴阁。
以前的他,不知道为什麽养母突然要把他卖掉。不明白,为什麽养母突然改变对他的态度。
恢复记忆以後,牧了解了养母态度的转变。
被拍满性爱录影的养子……他,被领养家庭所遗弃。
所以,他将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
Lady Club,就像是牧亚蓝的另一个家……但如今,这个家也不再需要他。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原本大大挂在门口招牌,专属於他男公关头牌的照片,也已经换了别人。
牧亚蓝站在店外的街道,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进入到这家店──。
Lady Club ,已经不在是他的家。
远远看着,回想起曾经的回忆……牧亚蓝告诉自己,将一切回忆,画下句点,转身回头离开。
走没几步路,一台黑色轿车开到牧亚蓝的旁边。车内的人摇下了窗户。
「──你是牧亚蓝?」
牧亚蓝停下脚步,朝车上望了一眼,他认得这男人的脸。就是之前耶诞夜在旅馆逃生门里殴打铃木太郎园长的男人,好像是属於某种帮派的。但是,牧亚蓝记不太清楚了。
三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从汽车下来,将牧亚蓝围在中间。
「我们少主想要见你,可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吗──?」
「……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
「你知道的,我们有各种方法让你跟着我们走。我们少主希望友善的邀请你,你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牧亚蓝望着眼前拦住他的三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三位辍学的年轻人。
看起来不太算是凶神恶煞之徒,反而像是中途误入歧途的灵魂。
「好吧!我跟你们去。」
「我们需要盖住你的眼睛,牧先生,失礼了。」
拿了一块黑布,遮盖住牧亚蓝的视线,牧亚蓝被他们牵扶着,进入到车内後座。
这一开,似乎开了相当长的时间。
牧亚蓝不清楚自己会被带到哪里。
如果爱惜生命,或许,就不应该上了这台车。
但是,牧亚蓝还是在这,在不安中面对未知。
开了六个小时的车程,终於停了下来。
拿下了眼罩,下了车,印在牧亚蓝眼前的宽广大门,旁边的木板大大写了『石田组』。
大门旁边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说:「牧先生,我们少主在等你,请让我带你进去。」
走进大门,里面意外的宽敞,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着两排,见到牧亚蓝进来,齐声说道:「欢迎光临,牧先生。」
毫无疑问,这里是石田组的根据地。
牧亚蓝脱鞋进到室内,跪坐在垫子上。
一位老太太走来说:「辛苦了,牧先生。这边是洗手间。少主等一下就过来。」
牧亚蓝点头谢过,进了洗手间上厕所洗把脸。
观望四周,这是相当传统的日式建筑。
牧亚蓝摸摸口袋,手机没有在这里,想必是被没收了手机。
石田组,肯定距离东京相当遥远。
如果是这样,为什麽石田组会跟铃木太郎园长要求做生意?是因为想要将势力版图推广到东京?
牧亚蓝站在门口,望着院子的花园。经过精心布置与照顾,非常美丽的花园,宁静的水流声。在这边,牧亚蓝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惧。相反的,在这边,让牧亚蓝感觉到心灵的清净──。
「──你喜欢这里吗?」
转头朝说话的声音望去,看着正在走廊上朝他走来的男人,让牧亚蓝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你好,牧先生。我是石田亚斗。」
伸手与石田亚斗握手的牧亚蓝,感觉到石田亚斗强壮厚实的体态及他手中厚厚的茧。
──但牧亚蓝依然无法将眼神从石田亚斗身上移开。
「当兄弟跟我说,他遇到一个长得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时,我还不太相信。现在见到你,我算是信了。来,请坐。」
牧亚蓝重新跪坐在垫子上。
确实,牧亚蓝从来没有看过,有人长得跟他如此相似。如果牧亚蓝将头发剪短了,改变自己的穿着方式,然後再长高一点……或许,就会跟眼前的石田亚斗先生,近乎一模一样。
「牧先生,可以请问你今年贵庚吗?」
「二十三,就快要二十四岁了。」
「喔,牧先生知道自己的诞生日吗?」
「我不是很清楚确实的诞生日,但我以被孤儿院领养的日子作为诞生日,是二月十九。」
「所以,你从小就没有跟父母在一起,也不知道父母是谁?」
「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名字是亚蓝。这是父母替我取的名字。听说,我的名字被逢在包裹着我的衣服里──。」
「可以请问你来自哪间孤儿院?」
「京都平安德义会。」
面对眼前的石田亚斗,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长的跟他如此相似,一直问他生事的问题。眼前这个人,难道会是他的哥哥?
「……最後,我想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希望你不会介意……」
「请说。」
「你的左侧耳朵後面,是不是有个疤痕或印记?」
牧亚蓝伸手摸摸左耳後面有着印记的地方,表情感到相当惊讶。
「……你,你怎麽知道?」
确实,从小牧亚蓝身上就有这个印记。因为这印记的关系,有段期间,这边没有办法长出头发。但长出头发以後,就完全覆盖住这个印记。这件事情,除了牧亚蓝本人,没人知道。
为什麽眼前的男人,会知道这件事──?
石田亚斗站了起来,走到牧亚蓝的面前,解开他的长发,伸手触摸牧亚蓝耳後的印记。
现在虽然长了头发,但仔细触摸,还是可以摸到块状的突起物。
「……你知道这伤疤是从哪来的吗?」
「我不知道。」
「在你被送出去以前,我们的爸爸,用烟头在你的左耳後方烧出了这块印记。他们想要在事後透过印记将你给认领回来。因为当时你还太小,他们不知道等你长大以後,会是什麽样子……」
石田亚斗激动的紧抱着牧亚蓝说:「你是石田亚蓝,你是我弟弟,我找了好几年的弟弟。」
原来,在牧亚蓝出生的那一天,石田组正面临着组内暴乱。
牧亚蓝的母亲,神户百合子,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孩子,决定将孩子暂时送到外面安全的地方。用针线,在包裹着牧亚蓝的衣服上,缝上了亚蓝的名字。将刚出生三个月的牧亚蓝,丢到孤儿院门口。然而,牧亚蓝的母亲在返回石田组时,被人枪杀击毙。
──此暴动持续了五年才平息。
暴动结束以後,牧亚蓝的父亲,在得失牧亚蓝失踪以後,寻找着牧亚蓝,并将寻找牧亚蓝的任务交给哥哥石田亚斗。
当时十岁,在母亲身边亲眼目睹弟弟出生的石田亚斗,对弟弟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这麽多年来,都是牧亚蓝的哥哥,努力寻找弟弟的下落。
「──对不起,那麽多年,让你在外面受苦了。」
石田亚斗紧抱着牧亚蓝说:「弟弟,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