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自噙着泪后悔没有好好辞别爹娘,马车外有人敲了敲门。“夫人,将军他们受伤了,人手不够,能请您下来帮忙吗?”
夏松梦按捺住心下焦躁下了马车。来人是连日里和她一起分饭的妇人,见她落地站稳就将她拉走了。“情况紧急,就请夫人原谅我无礼了。草药已经下锅了,你看着熬煮,我去给他们做点吃的,军医一个人看不过来,你熬好药便端过去,我弄完就来帮你。”
她说的快,夏松梦被拉扯着往前走,专注听清她的话,无暇顾及驿站内混乱的情况。废弃驿站的房子内点起了灯,有人匆忙地进出着。回过神来,已经在火堆前坐下了。她以前从来不曾亲自动手做这种事。但此时此地,不该讲究什么了,他们是大沈的男儿,为了大沈出生入死的男儿,此刻需要救助。
纤纤玉指拿起蒲扇对火轻扇,火苗蹿起,舔着锅底。不一会儿药味弥漫出来,再过了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地煮开了。夏松梦自幼聪慧,在烧火这件事上也能无师自通。她不是那种才疏学浅刁钻娇纵的富家小姐,自幼习字读书的她深知家国情怀和身份规矩孰轻孰重,烧起火来毫无怨言。
她盯着那团橙红的火苗,正想起刚刚马车上那番对着灯火的思索,后面一个面生的男子走过来,“哟,姑娘,这火烧得不错啊,这么贤惠,在家没少干活吧!真勤快!哈哈哈!”
夏松梦被吓了一跳,惊诧着回头。男子黝黑的脸庞上全是汗水,抬手用粗布袖子擦了下,“药熬好了吧?我来看看。”
“噢!”夏松梦稍稍放下心来,礼教大防告诉她不能和男子这样共处一室、不能距离太近,但是这几日分饭的时候她似乎没想起来那些似的,此刻局促起来又好像不大对劲。“药在这。”
他跨一步上前,查看里面浓黑色的药汤。“嗯,行了。你拿去驿站里吧,我先回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要快。”
夏松梦也为驿站里的伤员担心着,快手快脚地拿起瓢将药水倒入大桶。但毕竟是没怎么做过粗活的女子,手腕乏力,突然一软,全泼在了脚下。
“啊!”她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柴火堆上。粗糙的枝条隔着衣服扎在嫩豆腐似地身子上,刺痛格外强烈。先前被邢麓苔狠狠折磨过的腿心还红肿发热着,极不舒服。干枯的枝条细密坚硬,刺在敏感的屁股和腿心的嫩肉上,酸痛难忍。她挣扎着想起身,但没有什么可借力的,她试了几次也没站起来。突然,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个男人,将她一把拉起来。站定,他的手包裹着她的,只留恋了一瞬就立刻松开。
“自己要小心点,别勉强。”那个凭空冒出的男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又凭空消失了,夏松梦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甚至怀疑自己是做梦。
也是,柴房这么昏暗,是出现幻觉了吧?天冷,手上的余温消失得很快,手指变得冰冷。她将手贴在被火熏热的脸颊上,又放下,匆匆提着药水桶离开了。腿心还烫得厉害,走路时大腿内侧的嫩肉摩擦着,先前被他肏开的穴口嫩肉还没恢复,红肿着,随着走路的动作被挤压,怪异的感觉让她只能小步地走。
在门廊的柱子后,鹊五的心通通直跳。他也将手贴在脸颊上,仿佛闻到了她的香味。要是早一点来就可以保护你了。鹊五略微遗憾地皱了皱眉,一转身,容貌已经换了另一个样子。他看似无意地走进厨房里,“张妈,烧药那个小娘子好像不太会使那些个东西,你要不过去看看?”
那妇人闻言擦了擦手,转身走向柴房,替夏松梦将药材重新装填,又注了水,准备完毕才回了厨房。
驿站内,伤得严重的躺在桌子上、椅子上,稍微轻些的坐在地上靠着墙。夏松梦来不及找到邢麓苔,也不想去找邢麓苔。找到那个笑呵呵的男子,她便提着药桶跟上,“药送来了。”
“好,这是防动物咬伤传染疫病的药,你分下去给他们喝了。”那军医笑眯眯地对她说完,又回头去看那躺着的士兵。驿站内灯烧得亮些,面容娇美身段窈窕的女子在一群糙汉中格外突出,有人认出了她。
“夫人好!”一个人行了礼,后面便有更多人行礼。“夫人好!”“夫人好!”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挣扎着要站起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