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天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闭着眼摸了把冰凉的床铺,“走的真够早的。”
打了个哈欠,段天边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昨晚裸着睡的,新的内衣内裤都被人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上面附带着一张纸条——“妹妹,罩杯好像买小了。”
靠,走了还不忘耍流氓!
段天边低骂了一句,盯着字看了几眼,又忍不住嘟囔,“这流氓字还挺好看。”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看了眼墙上的钟,正好九点,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该退房了。
想到这段天边叹了口气。
和程泽这个渣渣闹翻了,结果现在有家都不能回,昨晚虽然折腾得半死,但好歹也有个地方免费睡觉,那今晚又该怎么办……
她这个月的工资早打给医院了,钱包里的现金都不够住两晚满月酒店的。
“水逆啊水逆,老娘这些天也是够倒霉的了——”
段天边扯着嗓子干嚎了两声,随手将字条塞进包里,又在床底下找到了手机。
昨晚十七输的手机号还在上头没保存,是C市本地的号码,段天边直接将号码复制到微信,发给了老刘。
【老刘,去查查这个号码。】
对方秒回了个“okk”,段天边顿时一阵恶寒,还没来得及骂他“要点逼脸,别老学萌妹子说话”,老刘就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段队,那啥,你老公昨晚打电话来警局问你在哪来着……你俩是不是吵架了QAQ??】
【要不要兄弟们帮你出出气?】
段天边笑了下,语气轻松地回复了一句。
【哦呼,你们怎么帮我出气?揍他?他可是律师,人又小心眼,不怕他告死你们啊。】
老刘估计不愿打字,直接发了段粗犷的语音过来。
“段队,咱们兄弟可都是文化人,直接动手多掉面儿啊!嘿嘿嘿嘿,我都想好了,咱明天去他们律师所扫黄,就说有人举报他们律师所里有人偷偷当鸭,砸了他们的招牌你说咋样?”
“噗——”
脑补到程泽到时候吃了屎的表情,段天边一秒笑喷了,发了条语音过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啊,老刘你他妈是个人才啊!”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心情好了不少,顺手就将十七的手机号存在了通讯录里,想了想,给了个备注——“活儿特好的”。
……
出了满月酒店,段天边直接去了警察局。
可能是平时她上班几乎没迟到过,以至于她这回晚点,门口的大爷拿着老花镜一脸惊奇地盯着她看,就跟段天边脸上长了花似的。
“哟,段队来了啊!”
老刘拿着叠资料笑嘻嘻打了个招呼,又指了指门里头,小声打报告:“你老公又来了。”
干。
段天边心里妈卖批,面上微笑着点点头,先去更衣室换上警服后,再走进办公室。
一进门才发现办公室里除了程泽之外,苏源竟然也在。
?
什么情况??
段天边极快地扫了眼苏源脸上的表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方才似乎在和程泽说些什么,见她进来就顿住,敛去眼底的神色,朝她微微一笑,“段队,早。”
“嗯呐,早呀。”
段天边笑眯眯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靠在她电脑边的程泽时,表情明显冷淡不少,“有事?”
程泽皱眉盯着段天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想起旁边还有人,只能阴着脸看了苏源一眼,“苏警官,我有些私事想和你们段队聊聊,方便回避下吗?”
苏源没说话,目光看向段天边,“段队?”
段天边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先出去吧,等会儿我再找你。”
“好。”苏源顿了顿,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段队,我和刘哥就在外头,有事就叫我们。”
“呵。”
一道冷笑从某个碍眼的人口中响起,段天边懒得搭理他,冲苏源点点头笑道:“嗯,知道了。”
等苏源关上门,程泽才半直起身子,压着一肚子火气嘲讽道:“你们警局的扫黄警察,不但长得人模狗样,还都挺护着你啊。”
段天边掀了掀眼皮子,语气懒散,“昂,看不惯?”
程泽许是没适应她带刺儿的口气,顿了下才继续问,“昨晚和你过夜的男人就是他?你们睡了?”
段天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干你屁事?我有问昨天和你上床的女人是谁了么?”
她打量着程泽,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你刚才和苏源说了些什么?”
总不会直接开口问苏源是不是她的情夫吧??
闻言,程泽的表情更冷了,抬手去攥她的手腕,“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手宽大温热,手指指节却修长冰凉,攥得很紧。
段天边反应极大,几乎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甩开他的手,语气嫌恶地喝道:“你他妈离我远点!”
她现在真觉得程泽有病。
明明也没多喜欢她,可只要一察觉有人想要追求她、靠近她,就会摆着一张扑克臭脸,不惜撇开生理性厌恶来主动撩拨她。
十年来,这种戏码都不知道上演了多少遍。
可自己一旦心软乖乖回到他身边,程泽又恢复到那种爱答不理的状态,就好像自己只是个属于他的物件,拿到了又随手丢弃。
她盯着眼前眉头紧锁的男人,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无数次地对他妥协。
大概是程泽的外表太具欺骗性了。
他长了一双杏眼,却更偏细长,凝神去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专注,总让人误以为他眼里有你。
后来段天边才知道,程泽是中度近视,只有平时处理公务的时候才会戴上眼镜,眼镜一摘,十米开外他连你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刚开始在一起的那几天,他甚至好几次牵错了别人的手。
他在段天边面前很少笑。
有时候难得露出几分真诚的笑意,段天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她。
程家不缺钱,可当初他们俩结婚并没办什么盛大的婚礼,而是一切从简,随便找了个日子穿着便衣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这些都是她以前不会想,也不愿意去想的细节。
她一直过得知足、活的知足,任由自己沉溺在难得编织出来的美梦里。
直到昨天回家,那对狗男女当头一棒敲在她脑门上,段天边才终于清醒过来。
这个狗男人根本不爱她。
不对,他压根就没用正眼瞧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