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好了吗?”
这是吴茵第三次来厨房问了。
脸蛋抹上了灰的谭秋龄在灶台前和锅前来回忙着,抬头见吴茵又来催了,说道:“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梅边这个死鬼,叫他出去寻个短工,从白天找到天黑,他人都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到春香楼鬼混去了。”吴茵扭着手帕,脸上怒气渐起。
正是因为梅边迟迟不归,无人做饭,这做饭炒菜的活儿就落在了谭秋龄的头上。
谭秋龄不是不会做饭烧菜,就是做的慢,不像梅边三两下就把够四个人吃的饭菜快速做出来。
到了平时的饭点,庄十越没吃上饭,闹了少爷脾气,连吴茵都诓不好,只得一遍遍来厨房看是个什么情形,为什么饭菜还没有好。
谭秋龄听见吴茵说梅边出去是到春香楼鬼混了的话,切菜的手一滑,手指头拉出了一个伤口,血珠直冒。
谭秋龄放下菜刀,捏住指头去看伤口。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来,我看看。”靠在门边正埋怨的吴茵走到谭秋龄面前,拉过她手指去看。
“没事的,二少奶奶,这就是一道小伤口。”谭秋龄将手指头含进了嘴里,用唾液裹住了伤口。
吴茵盯着她含住指头那张一抿一合的薄唇,作为一个女人,吴茵都看怔了,这是有意挑逗?还是天生就是这般诱情,无意而为?
若她是在梅边或者庄十越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那两个男人一定控制不住,发疯把他们已经硬了的鸡巴插进她嘴里。
不知自己动作是具有诱惑性的谭秋龄,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后,还特地向吴茵展示起指头。
“看吧,二少奶奶,都不流血了。”
吴茵看她似乎什么都不懂,说道:“以后要是划破了手指,不要用嘴含了,用手帕包住才干净,手指露在外面,上面说不定会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进嘴里当心闹肚子。”
吴茵知道她没有手帕,就把自己的手帕赠给她了:“干活干累了,擦擦汗水也是好的。”
“二少奶奶,我不能收……”谭秋龄推辞。
吴茵硬要塞给她:“就一条小小手帕,我还有很多条,你要是嫌弃这条我用过,我现在去找一条新的给你。”
谭秋龄不想麻烦吴茵为送自己一条手帕,奔波去找新的一条手帕,新的手帕和用过的手帕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手帕,最后的命运都是被人用。
她收下了那条手帕,说道:“谢谢二少奶奶。”
等到饭菜做好端上桌,庄十越已经饿到闹不起来,瘫倒在长椅上,幽幽地看着布菜的谭秋龄。
谭秋龄被他看得浑身不适,全身像长了跳蚤,别扭到一放好菜就想跑出去,以此躲开庄十越的目光。
“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慢用,我这就出去了。”
吴茵舀了一勺红烧狮子头,放进嘴里,囫囵吃下:“你别忙着走,我饿坏了,自己先吃上了,没手去喂二爷,你来喂二爷吃饭。”
谭秋龄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气。
这庄十越不是三岁的小孩,堂堂一个男子汉,用得着人喂他吃饭吗?转眼见到瘫坐在一旁满脸堆着憨笑的庄十越,谭秋龄这才想了起来,他是个傻子。
吴茵往碗里米饭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两片青菜,半块挑了刺的鱼肉,再浇上了一勺菜汁,端给了谭秋龄,说道:“剁碎搅合拌在一起给二爷吃。”
……这也太像给狗吃的饭了。
谭秋龄以前给家里大黄狗准备的饭,就是剁碎了猪肝拌的白米饭,手里现在捧着的这碗饭与之大同小异。
谭秋龄拿饭勺按碎碗里的菜,和米饭搅拌混合在一起,在庄十越身边落座,不敢去直视他的眼,胡乱舀了一勺饭,就送去了他的嘴边。
“二少爷,吃饭。”
庄十越堆着满脸的笑,伸手就要去摸谭秋龄的脸,吓得谭秋龄扬开了脸,放下饭碗。
吴茵嘴里吸溜着白菜,看到谭秋龄避开了庄十越,喊了一声秋姑娘。
谭秋龄重新拿起饭碗,舀上那勺饭,比了一个张嘴的口型:“啊——二少爷,张嘴。”
饭与谭秋龄相比,谭秋龄的吸引力远远比饭大。
庄十越先是摸上谭秋龄的脸颊,再痴痴地张开了嘴。
谭秋龄怕极了,手颤巍巍的,把那勺饭送入了庄十越的嘴里。
脸颊上的手移去了她的耳朵上,摸起她的耳朵,吴茵见谭秋龄脸上害怕的神情,说道:“秋姑娘,你不要怕,二爷只是讨厌人哭,你不哭的话,他不会伤害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喂他吃饭,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是,二少奶奶。”
虽然吴茵说庄十越不会伤害人,但谭秋龄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一边神经紧绷的给庄十越喂饭,一边被庄十越摸脸摸耳朵。
谭秋龄一度以为庄十越会摸上自己的胸,因为梅边要摸胸,半路遇见的家丁要摸胸,庄无意也要摸胸,他们这些男人一找到机会就会摸上胸前那两团肉,自然而然,庄十越肯定也会来摸她的胸。
但出乎谭秋龄意料的是,庄十越就只摸她的脸和耳朵,直到喂完了饭,眼神都没有往她胸前看一眼。
他就看着她的脸,笑得眉眼弯弯,张嘴吃喂来的饭,让谭秋龄无法把伤害自己的庄十越与眼前这个庄十越联系到一块。
“好了,二爷,我们吃完饭就放秋姑娘去吃饭,秋姑娘还没吃饭呐。”吴茵走了过来,牵起了庄十越的手,就要拉他走。
又对谭秋龄说道:“秋姑娘快去吃饭吧,别给梅边那个没心肝的人留,他铁定在春香楼好酒好菜吃饱了才回来。”
“是。”谭秋龄收拾起碗筷。
临走前,谭秋龄向庄十越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些许是庄十越和吴茵都饿极了,加上第一次烧菜做饭,没控制好量,剩下来的饭菜很少,谭秋龄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饭就吃不下了,一心想着梅边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谭秋龄照着梅边平日做的那样,把挂在走廊上的红灯笼一盏盏点亮了,她坐在走廊的廊椅上,身子面对空旷的院坝,双腿悬空,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这里的月亮啊,实在是小,高高地挂在空中,遥远到都不会产生想去触碰它的想法。
也许月亮所处的位置和高度,本就不能被人想象成可触碰的东西。
“嘿!”一双手从后按上谭秋龄的肩膀,作恐吓地推了她一把。
谭秋龄以为自己都要从廊椅上掉下去了,但又被那双手接住了,她余惊未了,抚着胸口回头去看恶作剧的人,发现背后的人正是她刚才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