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同心花园。
“阳阳,我出去一下啊!”向思滢拢拢头发,随手摸来个发圈儿扎成马尾,一蹦一跳的出了门,手机都没拿。
吕凯穿一身暗色,只有腰间那枚Ferragamo的银色皮带扣反着光。衬衣扣子开了两颗,袖子倒是没卷起来,他立在车旁,站的不算直,但也没有倚着靠着,只显得闲适,叫人看的心安。
向思滢是小跑着出来的。看到吕凯的那一刻,她好想扑上去要个抱抱啊,但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矜持一点,又慢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揪着右手的食指,远远的望着他,小步小步的往前挪。
“磨什么呢?快过来让我抱抱。”吕凯看着他家的小家伙从楼栋里冲出来,脸上挂着笑,冲她张开双臂。
矜持?拉倒吧!
向思滢笑的像个傻妞妞,一路小跑,抱都不够,要跳到他身上挂着。吕凯被她扑的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车门上,用手托着她屁股。
向思滢把头埋在他颈侧撒了好一会儿娇,又抱着他的脑袋连亲了好几口。其实才三天没见,但这些天,向思滢已经习惯跟他腻在一起了,突然分开,时间被拉的老长,像过了三年似的。
那天过后,陪吕凯加班成了她的新常态,跟大家一起下班,再买好晚餐带回来陪他一起吃。自己的事儿做完了,就凑到他旁边看他怎么做。
向思滢脑子快,没看几天,便能帮他处理一些零碎工作了。每次把拿写好的报告给他,还会趁机撒个娇,窝在他怀里要奖励。
吕凯问她想要什么,她便胡乱提些要求,想吃想喝想去的,什么都有。
不管她说什么,吕凯都会答应。他越这样,向思滢便越敢撒娇撒痴,翘着兰花指,学着那戏里的唱词:“一要东海龙王角,二要虾子头上浆,三要万年陈壁土,四要千年瓦上霜,五要阳雀蛋一对,六要蚂蝗肚内肠,七要仙山灵芝草,八要王母身上香,九要观音净瓶水,十要蟠桃酒一缸。”唱完了,又往他怀里一倒,在他耳畔厮磨着,恨不得再叫他去清水河里抓只蓝精灵来才好!
“不是明天才回来嘛?” 向思滢圈着他的脖子,用鼻尖蹭他的下巴上那些刚冒头的胡茬。
“你不说想我了吗?” 吕凯被她蹭的有点痒,抱着她往上颠了颠。
向思滢听的眼睛一亮,身子往后仰了一点,盯着他眼睛里那个小小的自己,一本正经的说,“师父,你不能这样。你要是对我太好了,我会得寸进尺的!”
“那就进呗。”吕凯抽出一只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尽管他笑的从容沉稳,眼里的宠溺却是藏不住的。
向思滢张嘴去咬他的手,连着几下都被他躲开,被他逗得急了,又想去咬他的脖子,吕凯在她腰间的痒痒肉上一掐,向思滢惊叫一声,扑在他怀里咯咯直笑。
“乖,不闹了。给你带礼物了,看看?” 吕凯在她屁股上轻拍两下,把向思滢放了下来。不是他不喜欢着甜蜜的时刻,只怨这小区里散步的人也太多了,就这一会儿功夫,过去十好几个了!
“礼物?”
吕凯出差是常态,尤其是接了瑞阳的项目之后,成天往北京跑,但从没见他带过礼物呀!再说了,北京能有什么好带的?同日升的二八酱嘛?
向思滢觉得奇怪,但还是跟着他走到副驾前。吕凯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拉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落日珊瑚[注1]。
“喜欢吗?”
向思滢点点头,用指尖碰了碰那饱满的花苞儿,又凑上去闻了闻,“是真花呀!”
吕凯嗯了一声,把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就冲她开心的模样,这趟折腾,值了。
“可芍药是春天的花呀,按说过了五月就没有了。这都快入秋了,哪儿找的?”向思滢把花束抱起来,看了又看,在心里盘算着,该用哪只花瓶更合适些。
“只要你喜欢,就算是冬天也能给你找来。”
吕凯还是那么从容,说话也不疾不徐。
倒是苦了那头的杜嘉瑞,费了老劲儿搞来两束花,一束给大哥做结婚纪念日用,一束被吕凯拿去玩浪漫了,他呢,空落一身的花粉,打了一路的喷嚏!
“别光顾着花,还有呢。”吕凯指指车内,向思滢顺着看过去,座椅上还放了个红色的纸盒。
“点心匣子?”
“牛舌饼,枣花酥,鲜花玫瑰,山楂锅盔,豆沙酥,酥口松,核桃排,自来白,还有,雪花酥。没记错吧?”
吕凯说着,躬身把盒子拿出来,接过她手里的花。向思滢拆开盒顶的蝴蝶结,9样点心,摆的满满当当,都是上次她随口说过想吃的。
“你都记得?”向思滢捧着点心匣子,望着他,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满足不了,干嘛让你提要求?”吕凯从盒子里取出一块牛舌饼,给向思滢咬了一口,又顺着她咬出的小缺口咬了一大口。
原来,有人惦记,被认真对待,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向宇阳合上窗帘坐回沙发上,没有继续打游戏,而是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楼下发生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他也能猜到。若想要打断他们,他有十几种办法,但他都没有用。因为他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
‘姐姐,有多久没有笑成这样了啊?’
在向宇阳的记忆里,母亲不存在,父亲代表着训斥和用不完的零花钱,姐姐等于家,等于爱,等于世界上对他最好的那个人。
那年,被四太送走的不只有向思滢。
美其名曰强身健体,12岁的向宇阳被丢进了少年军校。那里面的小孩儿,摸错一个都是某首长家的儿子,一水儿作天作地的主儿,不然怎么会被送到那鬼地方去?
向宇阳去的比他们晚,身体又不好,训练自然是跟不上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受欺负,反倒是混成了孩子王。
不像那些横冲直撞只会单打独斗的孩子,向宇阳就像个小侦察兵似的。他一进来,便迅速的掌握了每个小孩儿的信息。按照每个人的弱点开赌局,体力不行就比智力,器械玩不过就拼胆量。
都是半打点儿的孩子,正傲气的年纪,该是谁也不服的。
但向宇阳心思深,又豁的出命,凡是跟他比过的,不论输赢,都服他的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硬把一盘散沙盘成了队伍。
就这样,面黄肌瘦的向宇阳带着一群小猢狲,把少年军校搅得像一团浆糊。拆礼堂,烧考卷,大锅饭里倒泻药,粪池子里扔鞭炮,用武装带连的长绳翻墙,拿教官的破裤衩升旗。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一年之后,学校受不了了,把他送瘟神一样的给送出来了。
说起来也是神了,在家养了这么久都没见好的身体,靠这一年的折腾,还真好了!
向宇阳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姐姐。电话不通,邮件不回,向宇阳在家大闹翻天,四太斗不过他,只好实话实说。
那时候的向宇阳不理解什么叫抑郁,他只知道,姐姐不会笑了。
花还是很香,落霞还是很美,巧克力还是很甜,但他的姐姐不会笑了。
注:落日珊瑚:属芍药,颜色淡雅,花苞饱满。在不同花期颜色不同,由珊瑚色渐渐过度为象牙白,就像是把西沉的落日定格在了花瓣上。
Maison Margiela - Flower Market
花卉市场,这只是很复合型的味道,前调便草系,清新温润,后面花香味会变浓一些,茉莉味儿挺明显的,尾调归了雪松的木质香,但我没咋闻到。
整体来说还是很清新淡雅的,微甜,但有记忆力。大瓶不好盲入,但10ml的小瓶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在家里待久了,心情不好的时候闻一闻,人会开心很多。